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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独宠医妃

落喵喵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嫡姐的设计,使得薛苒被迫与不知名的神秘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声名狼藉之下,她只能无声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五年后,女人浴血归来,不谈情不为爱,只为了替自己报仇雪恨。可谁知自己的复仇行为,竟引起了权倾天下的冷面摄政王的注意。

主角:薛苒,公孙绯月   更新:2022-07-15 22: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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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苒,公孙绯月的女频言情小说《摄政王的独宠医妃》,由网络作家“落喵喵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嫡姐的设计,使得薛苒被迫与不知名的神秘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声名狼藉之下,她只能无声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五年后,女人浴血归来,不谈情不为爱,只为了替自己报仇雪恨。可谁知自己的复仇行为,竟引起了权倾天下的冷面摄政王的注意。

《摄政王的独宠医妃》精彩片段

“贱人!瞧你生的好女儿!”

将军府,当家主母李氏恨得亲自动手,一巴掌狠狠甩在跪在地上的美妇人脸上。

美妇人嘴角破血,脸瞬间肿了起来。

见她死人一样不吭声,李氏厉声道,“来人!给我打!”

两个粗壮的仆妇上前擒住根本没挣扎的美妇人,把她脑袋狠狠摁磕在地上。发出触目惊心的响。

就在藤棘快要甩到美妇人身上的瞬间。

“住手!”

声音响起的同时,藤棘被人握住。

仆妇也被一脚踹开。

那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红衣如火的少女,很快,握住藤棘的手啪嗒啪嗒血滴下来。

一直无动于衷的美妇人霎时变了脸色。

心疼的去护她的手,“苒儿!”

“娘,我没事。被小刺破了点皮而已。”眸光缓缓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李氏身上,“女儿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动您。”

轻描淡写一句,仆妇们都缩了一下。

这位三小姐,平时虽和气。却是这府里身手仅次于将军大人的。仆妇有些忌惮,不敢上前。

李氏到稳得住,“薛苒,你虽是个庶出,好歹也是老爷的亲骨肉。你做的丑事我已让人书信送往边疆。在老爷没回复前,我不会把你怎样。可,”冷笑了一声,“我身为这薛府的当家主母,要处理一个贱妾还是有资格的,就算老爷,也断然不会过问。”

又看向美妇人,“甄觅,你也怨不得我。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母女机会。七个月前你女儿肚子里发现了野种,我也把这事按下来了。整整七个月,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把这野种处理掉!偏生自我作践,眼看肚子这一天天大起来。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

薛苒淡淡道,“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他不是野种,他的爹叫上官洵!”

“就是,三姐姐肚子里野种的爹叫上官洵。”

门口一个天真娇俏的少女走了进来。走到薛苒面前,“你相信么?我的白痴三姐姐?你还真以为七个多月前那个晚上,睡了你的人是洵哥哥?”

她眼中闪过嘲弄,“当初在客栈你中了药,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妹妹的体谅你,自然找了几个壮汉送给你享受。谁能猜到你那么贱,有壮汉不要,不晓得迷迷糊糊摸到哪个野男人房里去了。”

哼笑了声,“洵哥哥是念着你们的旧情,怕你伤心,才说那夜的人是他!才说他要娶你!洵哥哥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来找你了吧?你想知道原因吗?”

她凑近薛苒,“因为他和我在一起。我的好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你在客栈中了药,的确是江湖中人下的手没错。可那些江湖人,是妹妹我找来孝敬你……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掐住了脖子。

眼看薛嫣然直翻白眼,四周都慌了。

突然。

“阿苒!住手!”

劲风疾掠,冰冷寒锋。

五尺长剑,已指着她喉咙。

薛苒看着眼前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似笑非笑脸扭了一个几度古怪扭曲的角度。轻声念出他名字。

“上官洵,你拿剑指着我?”

白衣翩跹,公子如玉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缓缓移开剑。

“阿苒,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迁怒嫣然。”

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薛苒简直有些不认识他了。

“你可知道,七个多月前那一晚上我中药,是她害的?”

上官洵有些困难的点头,“当晚嫣然就给我说了。她很后悔,在我面前哭得很伤心,还要自戕,是我拦了下来。阿苒,嫣然还小。她觉得自己一个嫡出,薛将军却处处喜欢你这个庶出的姐姐。她一时嫉妒,才做出那种不懂事的事。”

“阿苒,”他很认真的看着她,“我这三个月没来找你,绝对不是因为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我亲生骨肉。也绝非对你无情。而是,我……我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嫣然。正因我们自小的情谊,我才不能在明确喜欢嫣然的情况下去娶你。这对你和嫣然来说,都不公平。”

他又叹了口气,“阿苒,嫣然和你不一样。你任何时候都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吃亏。她却只是个柔弱天真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心眼,也不够聪明。唯一做的错事,大胆的事,就是当初对你下药。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原本当妹妹护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想要护她一辈子。阿苒,你知道么。你有我没我都能活,嫣然不行。你放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向薛将军和夫人求情。求他们让你生下来。你以后要嫁人不嫁人,我都会照顾你们的。你,也是我妹妹……”

他笑,如春沐春风,仿若江南泼墨画中走出的。

带着近乎柔情的诗意,“乖,把嫣然放下来。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是有身子的人,我先带你下去把手上药,包扎一下。你看看你,总是不记得自己是姑娘家。好在这次是手扎了,要是脸破相了,有你哭鼻子的。”像对待一个难得顽皮的孩子那样,满目宠溺包容,“来,我们下去包扎手,别动了胎气。乖啊,不闹了。”

说着伸手,习惯性的要去揉揉薛苒的脑袋。

不料。

“呸!”她笑得沥血的唾了他一口,“上官洵,你怎么就这么让我恶心了呢?你是眼瞎心盲到什么程度?我闹?哈哈哈哈,我闹?!”

呵呵……

呵呵!

真是好一个为她着想啊。

薛苒目光死死盯着他,似要看透他的骨他的血,刺穿他的心!

她六岁和他相识。

到如今,整整十年!

那些一起长大的日子。

后来那些悸动的日子。

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都是狗屁么?

现在他那是什么眼神,忧伤?痛楚?

是她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突然,肚子一波剧痛袭来,痛得薛苒脸一白,连在抓住薛嫣然的力气都没有。

动了胎气?!

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胎也很稳。

现下却来势汹汹,几乎站不稳。没道理她这样小心还……陡然,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心底一股寒意爬上来。

不。

她拼命深呼吸,尽量想稳住那源源不断往下涌的热流。

宝宝在她肚子里七个月,是她的孩子!

宝宝,娘会保护你,娘会带你走,娘要带你走!

你在坚持一下!

薛嫣然一得了自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扑到上官洵怀里,“洵哥哥……三姐姐她想掐死我……我刚刚好怕。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不怕。阿苒不会那么做。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男人柔声抚慰。

整个屋子,只有甄觅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家女儿痛得滚在了地上。

“苒儿!苒儿,你挺住,娘这就背你去找大夫!”

“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李氏冷笑出声。

被几个粗壮的仆妇围住,眼见薛苒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甄觅红了眼眶,疯子一样试图抱拖着她往外撞。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欺侮我们母女,如此欺侮我的苒儿!”她字字血泪,“李琼!你恨我,要打要杀冲我来!苒儿姓薛,她身上流着薛晟的血!”

“那谁知道呢。你可是老爷在窑子里带出来的。谁知道你和薛苒是不是一样,都喜欢怀野男人的孽种。”

“伯母!”上官洵听不过去。

要过来看薛苒的情况,被薛嫣然怯怯的拉住了。

“洵哥哥,我怕……你不要离开我……”

“上官公子啊,虽然你是丞相爷的独子,尊贵无比。可在尊贵,也没有刚刚说了喜欢嫣然,又立刻掉转头去帮前情人,伤嫣然心的道理吧?”

上官洵有些沉痛的开口,“伯母,您何必这样赶尽杀绝!”

没等李氏回答。

“上官公子,丞相府来人请您立刻回府,说是丞相大人突犯旧疾,情况很不好!”

“夫人,边疆老爷的来信!”

两个通报的嬷嬷跑进来,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上官洵不走,李氏已经看完了信。半晌,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老爷说让薛苒把孩子生下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

很快大夫来了,上官洵一个外男也不方便。有大夫也放了心,才立刻告辞赶回去。

上官洵一走,大夫刚好出来。

“夫人,贵府小姐的状况十分凶险,有早产迹象。不过,要是拼力一救,或许能保母子平安。”

“小姐?大夫你搞错了。这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婢,勾搭上府中的奴才有了孽种。我们府里怎么会有小姐会做出这种事?大夫你这是恶意污蔑,编排我们将军府的名声么!”

大夫一愣,明白了什么,冷汗潺潺。

权贵谁敢惹。

“是小的眼拙,看错了。小的医术不精,这就告辞了。”

“来人,取诊金,送大夫。”李氏又叹了口气,“唉,虽然是个下人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可也是两条人命呢。我只好找大夫您来瞧瞧能不能救了。可惜这贱婢母子命该绝,阿弥陀佛。”

大夫走了,李氏冷笑一声走进房屋。

甄觅已经被几个仆妇制住了。薛苒下身大量出血,昏迷不醒。

“夫人,怎么处理?”仆妇问。

李氏很满意现在自己看到的。

“甄觅啊甄觅,你在漂亮又如何?在得老爷欢心又如何?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被堵住嘴巴的甄觅呜咽着,看着床上的薛苒眼泪直流。

“哭?你不是一向端着清高么,多高不可攀的白莲花啊。我今天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女儿在你面前被活活折磨死!泼醒小贱人!”

一盆冰水下去,床上的薛苒轻哼了声,眉头拧了起来。

肚子还在一波一波的剧痛,她能感觉到下体不断涌出什么,仿佛有什么从她身体里要彻底流走,而她整个人被绑在床上。

她无力动弹的身体绝望的颤抖着。

孩子……

李氏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给我打,七个月的孩子打下来,怕是能哭了呢。不过,应该是没机会哭出来了。甄觅,为了解决你女儿肚子里的野种,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辗转弄到一支无色无味的落胎香。那香来自神秘的南境,听说就算足月的孩子都能催成血水化出来呢……哈哈哈,不错。你终于明白了么。今日我打你,不过是一个幌子。我早在大厅点了落胎香。你那女儿在狡诈多疑,在聪明小心,在看到你这个亲娘被打后,哪里还能察觉到到屋子里点了无色无味的落胎香?”

“呜呜呜呜……”甄觅拼命扭动着身体。

“你这意思是说老爷么?哈,甄觅,你不会也像你那不知廉耻的女儿一样天真吧?这把年纪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样的货色?老爷的信上可就说了,让我把你们处理掉呢。我不过骗走上官洵,你还当了真不成?不信?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信就在这里,你看看,这上面黑纸白纸!哟,这就受不了了。”

“呜呜呜呜……”看清那些字,甄觅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一鞭子又一鞭子甩在薛苒肚子上。

薛苒心底寒凉又惨然一笑。

她怕甄觅难过,硬生生没叫出来。

她当然也听到了李氏说的话。

哈哈哈哈!

爹……爹!这就是她敬爱了十六年的爹么!

这薛府,她以为是自己的家,平时李氏的小动作她不计较,这就是不计较的后果么!

若是陌生人,怎能让她放下防备,落到这境地!

家人……

呵呵,家人!

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

愿我薛苒身化恶鬼!

“死了?”李氏顿觉无趣,孩子都没打下来呢。

“是的,夫人。”

李氏嫌弃腌臜一样摆摆手,“扔到城外乱葬岗去。真是晦气。我还得封口善后,旁人若知道我们薛府出了这么个小蹄子,只怕嫣然他们名声都要受影响。”

“娘,她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死了也没道理那么便宜扔掉的。”薛嫣然突然走了进来。

“那随你处置吧,记得做干净点,扔远点。”

那边甄觅早已伤痛得晕了过去。

“至于甄觅这个贱人,给我拖出来。”

一行人离开后,只剩下薛嫣然。

“啪啪……”两下,匕首挑断了薛苒的手筋。“身手好?悟性高?爹喜欢你?”又是拍拍两下,脚筋挑断,“现在呢,哈哈哈哈!”

薛嫣然疯子一样在她身上乱七竖八划了几刀。

目光最后落在她脸上。

手中匕首啪啪啪啪就是数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空一轮猩红毛月亮。

食腐的秃鹫站在四周黑漆漆的光秃秃枝干上,寒豆似的眼睛擒攫着某一处。

这些生冷不忌,专吃尸体的家伙在等人——死。

就在它们眼睛盯着的地方,有轻微的蠕动,和越来越微弱的婴啼。

“救救……”

“谁来也好……求……救……救救……孩子……”

“救……孩子……”

“救……”

乱葬岗的死人堆里,少女羸弱的呼救声几乎微不可闻。

好似下一刻随时都会飘散在这寒风凄夜里。

渐渐的,婴儿那极其微弱的哼哼声也听不到了。

少女恳求的声音带了无与伦比的绝望。

“救……”

“求求……”

没有人来,这荒郊野岭,尸臭漫天,让人避之不及的乱葬岗,怎么会有人来?

即便理智知道,她也期待奇迹发生。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也许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

尽管她被废得手脚不能动,失血太多,全身伤口早已痛得麻木,现在几乎靠一缕意识强撑。她还是立刻听到了!

就像茫茫无际的沙漠,濒临渴死的人突然看到水。

早已动弹不了的她,叫不出来的她。

突然声音大了一点。

“救……救……”

听到马蹄声在她不远处停下,薛苒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求……”

月色妖诡。

她强撑起眼皮,央求的抬头。

视线正对上那骑在一匹通体血红的高大骏马身上之人的目光。

那人蒙着脸,手提染血长刀,身后跟着数名同样蒙面的骑士。

那是怎样的目光?

薛苒在对上那人的目光瞬间,只能想要一个词——九幽地狱。

九幽地狱间绽放的诡谲妖艳,冰凉血腥的彼岸花。

那是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眸,明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

可他的目光落到哪里,哪里便觉得难以呼吸,瞬间就夺了人的三魂七魄。

好看,却不寒而栗!

深不可测和……残忍。

看清这点时,薛苒心底漫上一丝绝望。

可怎么能放弃?

她要救自己的孩子!

她动了动唇,“求……求求你……孩子……救救孩子……救救我们……”

双目对视了片刻。

那人凉凉的目光落在她伤横交错,完全看不出长相的脸上。

“本王确实需要一个孩子。”

声音音尾略拖长,轻渺,这样的声音本该极为好听,但是听在人耳里,只觉得那声音异常的冰冷,仿佛从极为幽深的鬼域迷间里,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只诡异冰冷的苍白的鬼手在无人的子夜里轻轻地搁在自己的喉咙上。

——毛骨悚然。

薛苒顾不得这些,不管眼前的人有多危险,只要救她和孩子,她都愿意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那人身后面色冰白的护卫过来,从薛苒身边抱起早已没了声息的小娃娃。

双指一探,还有气。

冲马上的主人点了点头。

马上的人一挥手,率先策马而去。

后面数十人紧跟而上。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在孩子被抱起,薛苒感激又欣喜的以为对方也会救自己时。

那一队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是要救她,也不是想救孩子。

他们只是,抢了她的孩子!

理智上知道,这样孩子得救了。

可感情上……

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

“哈哈哈哈……”她悲怆的仰天大笑。

却比鬼哭都难听。

这世上果然没有救世主!这世上果然不存在什么好人!

你落到地狱,别人只会在你身上再烹油焚火!

却突然,猛地一顿。

肚子又一波痛楚传来。

顷刻后。

她垂眼看着眼前全身血糊糊,皱巴巴,小奶猫一样脆弱啼哭的孩子。

双生子……

她又哭又笑。

她的两个孩子,才七个月。她受那般折磨,他们早出生三个月还顽强的活着。

她的宝宝,生命力是有多么的顽强,多么的想活下来。

她眼睛越发睁不开,自己身体怎么样她知道,她要死了。

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可是她还有宝宝!

她怎么能死,怎么能这样死!

她要救她的孩子……

哪怕这孩子生父不明,来历不明!

血淋淋的满身伤口的身体,手脚筋俱断,她以为自己爬了一个世纪。

其实在旁人眼里,只是轻微的蠕动。

渐渐的,那蠕动也没了。

薛苒挨着宝宝笑泣得沥血。

那笑泣极浅,在她此刻一分人九分鬼的面庞上甚至狰狞无状。

却刻画着深深的,对生的绝望眷念以及不舍。

就在不远处的漆黑寒树下,一黑袍男人慵懒倚树而靠。

许是薛苒那泣血的笑太过触目惊心,不知何时来的,亦不知将这场戏看了多少的男人轻挑起眼皮,懒洋洋半眯着的淡褐色美眸掠过一丝水花惊溅的波纹。

唇角含了三分笑意,“啧……”

当察觉有人走过来时,薛苒几乎快要失去最后一点意识。

甚至看对方,眼睛都一片模糊。

她能感觉到有人从她身边抱起孩子,似乎还立刻喂了一颗什么在孩子嘴里。

她这次不会傻傻的指望对方会救自己了。

突然,头顶上方一道身影居高临下笼罩下来看她。

因为这个动作,那一头茶色的长卷发披散下来。

他换单手抱着孩子,空出一只手有些不耐烦的把卷曲的长发撩到耳后,又凑近了些观察她。仿佛闻不到四周浓郁的尸臭味和她身上的血腥味似的。

“要死了啊。”对方有一把华丽的沉沉的好嗓子,很是性感。他身上的魅香混合属于他自己身上的男性气息,因为离得近,拂到薛苒鼻端,温暖又魅惑。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住他一角衣袍。

他似乎低笑了声。

薛苒意识几乎要完全散去了。

隐约感觉对方的手掌覆上了自己额头,是这冷夜唯一的温度。

“想活?”

怎么会不想活!她想活!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死!她怎么能这样死!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

男人目光落到她脸上,半晌,伸手揩掉她哆嗦嘴角涌出来的血。

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人生出多情的错觉。

“如你所愿。”

四个字,万物俯首。

那瞬间,薛苒觉得对方那带着点慵懒笑意的浅褐色绝美长眸,好似一把鬼异而妖艳的野火,一下子点燃了眼前这幽暗绝望的乱葬岗之夜。

 


五年后。

虽已是阳春三月,突然一波倒春寒,甚至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冷得人直打哆嗦。

要说这样的天气,都不待见出门的。偏偏今日的大景京都,分外热闹。

偌大的长安街此刻几乎被挤爆了。

此刻,长安街浮屠阁前猛地爆发一阵惊呼。

“我拿到浮屠阁的‘医牌’了!”

从浮屠阁里面奔出来的中年男人因为过度惊喜兴奋,脸涨得紫红,状若癫狂。

周围的人嫉妒的,失望的,羡慕的,愤恨的,各种表情都有。

一年前,能活死人,肉白骨。能和阎王抢人的浮屠阁神医横空出世。

而这浮屠阁神医治病有个规矩,每三个月的初一开阁一日,任何人都可以来排队随意选一个号码牌。然后进入阁里去开对应号码牌的小抽屉。打开抽屉,如果运气好,里面写的治,那你就将得到一块浮屠阁的特制医牌。

只要拿着这块医牌上门,不论何时何地何人,都能得到浮屠阁神医的救治!

虽然三个月才有一个名额。

但万一运气好呢?

要知道,浮屠阁还有个规矩,只要出示浮屠阁特制医牌,不论身份高低贵贱,没钱还可以免费治!

这就让部分治不起病的普通百姓看到了希望!

而京都富贵之人多,人有钱有权了,他们就更在意生死健康,想长命百岁活成老王八。

今天恰逢三个月一次的初一,有机会得到浮屠阁医牌。排队的人中不少大户人家的管事之流。

自然,还有聪明的商人看到商机。

专门倒卖浮屠阁医牌的!

不过今日要失望了,这拿到医牌的人一奔出来,早有人围上去试图用各种好处买他的医牌。但此人是个孝子,是为重病的父亲求的,万金都不卖。

眼见没希望了,有人情绪越发不对起来。

浮屠阁神医医术是好,可浮屠阁医人的规矩太苛刻!

心有怨恨的人把目光移到浮屠阁门口立着的那块牌子上。

这块牌子三个月前初一开阁时并没有。

只见牌子上炭笔肆意风流写着几个大字。

——薛姓与狗,不治!

有姓薛的,又没拿到医牌的恨声道,“这太侮辱人了!”

其实今日来排队求医的,都早就看到了这块牌子。不过浮屠阁神医规矩大,又添个新规矩大家也不以为然。有姓薛的之前还想着拿医牌,也当着没看见。

现在三个月一次的机会没了,才爆发出来。

可一个姓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事不关己。

旁边的人随口道,“也许有什么姓薛的人得罪了神医?”

“哈,那谁能知道?别说这些,就连认识神医的人都没有好么!”另一人接口。

“那些有幸被神医治过病的人呢?也不认识?”有人问。

“唉,别说认识。迄今为止,神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你当没人去那些被他治过病的人那里打听?每次打听到的都不一样!”

“我也听说了。这神医三个月统共也就出诊一次,什么时候出诊,根本没人知道。且神医每次去给人治病,都会改变容貌年龄性别。所以,你看,一年了。大家也只有神医神医的叫,连神医名字都没听过。”

牌子没了,索性开始八卦起来。

也有每次都拿不到医牌心生怨恨的。

“哼,我看就是沽名钓誉罢了。吹嘘得到厉害,左右不过治了几个人的小病。活死人肉白骨?你们见过了?这种故弄玄虚故作清高的,多半还是想打响名头,能得到太医院的注意吧。毕竟,只要是医者,谁不想进太医院这种医术顶级的地方,那身份地位,是一个藏头露尾的赤脚医生可比的么?”

“这话我也赞成!真有那么好的医术,为什么一定要弄什么三个月只治一个人的破规矩?还要有缘人?连那些重病的,抬到浮屠阁门前的人,都能见死不救?一个大夫,不该是医者仁心么!”

“就是就是!心狠成这样,哪里像个大夫?还神医呢,我呸!狗屁神医!”

“这么一说,确实也可疑。当初这浮屠阁神医好像突然就冒出来了,突然就出名了……”

讨论热火朝天两极分化严重时。

清脆的风铃声传来。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长安街的青石板,春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而来的车中乘客。

马车四角,各悬挂着几个铜色小铃铛。

那风铃声显然就是从此处发出。

赶马车的是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

陡然,有个被神医医治过家人的幸运儿惊呼了口气。

惊喜叫道,“是……是浮屠阁神医的马车!”

“天呐!神医出现了!神医可是第一次在人前出现啊!”

现场几乎出现了不可控的骚动场面。

外面热闹得很。

马车里却毫不受影响。

他们口中的神医,一身异域男装打扮的薛苒,不,从她自地狱爬出来,她就再也不是薛苒了!

而是百里绯月!

百里是师父的姓,绯月,血红色的月亮。她永远记得,五年前乱葬岗上那血红色的月亮,也记得,害她落到那般境地的人!

对马车外那些人的讨论充耳未闻,毫不在意。

百里绯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莹润白皙,十指纤纤,如果不去看两只手腕处那虽淡了不少,却也永远无法完全消除的浅浅疤痕的话,一切美好得好像没经过任何风雨。

然而。

手筋脚筋俱被挑断,全身上下三十九处伤疤。

娘生死不明,其中一个孩子被抢走。

九死一生活下来。

呵,奢望她百里绯月还能做个专门救死扶伤的大善人不成?

众人下意识给马车让出一条路。当百里绯月的马车刚在浮屠阁门前停下时,从街道另一头过来的一辆马车也刚好在不远处外围些停下。

有人认出来马车上的家徽标记。

“是薛大将军府的马车。”

猛地,四下的人反应过来什么。

目光一致看向浮屠阁门口立着那块‘薛姓与狗,不治’的牌子……

薛大将军府可不是也姓薛?!

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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