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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寒云翻涌。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主角:时吟徐长泽 更新:2022-11-14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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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吟徐长泽的其他类型小说《徐长泽时吟》,由网络作家“时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重天上,寒云翻涌。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九重天上,寒云翻涌。 明光殿外覆满皑皑白雪。 时吟穿着一袭素青长裙,身形摇晃的站在殿门前。 她脸色苍白,医仙的话犹在耳畔:“长泽神君的神脉是被天雷所伤,寻常药石无用,唯有凝仙草的茎叶入药才能见效。” 而她的真身,正是凝仙草。 只要能帮到徐长泽,剔骨抽筋她也甘愿。 时吟眸光坚定,抬手用衣袖盖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恰好,明光殿门大开。 徐长泽穿着烫金云纹黑袍,丰神俊朗。 他面无神情,阔步从里走出。 时吟眼眸一亮,抖落肩上积雪,赶忙迎了上去。 “长泽神君!” 她拦住徐长泽去路,从冻僵的脸上挤出笑意,语气近乎讨好。 “我又有两月不见你了,这是我新寻出为你补养灵脉的药方,你记得按时服用。” 说话间,她忍痛将药包递至徐长泽面前。 可徐长泽并未抬手去接。 他定定望着时吟真挚的眼眸,神色冷淡:“三百年了,你的修为还是没半分长进。” 闻声,时吟抓着药包的手一僵。 她本是散落在人界的一株仙草,灵气微薄。 是徐长泽将她捡回,养在了灵气最为充沛的天池,供她修炼。 这可是天界众仙,都未曾有过的殊荣。 但三百年过去,她连幻化人形都要借助他人灵力。 时吟也曾刻苦,可每当坐下运功修炼,神识就变得无比混乱,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所以她这三百年,没有半分突破。 时吟愧疚垂首,低声认错:“是我不够用功……” 话未完,就被徐长泽冷声打断。 “既知如此,就别浪费时间在这等无用的事情上,早些修成凝仙珠比什么都好。” 他剑眉紧蹙,颇为不耐道:“时吟,我还要等你多久?” 等? 听到这字,时吟困惑抬首。 徐长泽……为何要等她? 虽说修成凝仙珠后,她就能治愈这世间所有疾病,但仍旧治不好徐长泽断掉的灵脉啊。 时吟喉头滚动,正欲发问。 徐长泽就又变回了那副寡淡的模样,只撂下一句:“回去修行吧,以后无事不必来找我。” 语毕,他径直离去。 见他动气,时吟不由慌乱。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药,咬牙追上徐长泽,不管不顾地将药包塞进他怀中:“我这就去修炼,但你一定得按时服药!” 毕竟这几包药,又折损掉她百年修为。 话落,时吟不敢久留。 她快步逃去,徒留徐长泽在原处。 ……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闭目,盘坐树下聚气凝神。 但还是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正当她挫败时,耳边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 “阿吟,你今日可有所感悟?” 时吟倏然睁眼,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满树绯红当中。 徐长明是徐长泽的兄长,亦是当今天帝。 只是这兄弟二人,关系不是很好。 时吟没有答话,起身朝徐长明行礼问:“天帝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相思树?” 徐长明笑而不语,望向相思树上缠绕着的红线。 他抬手,一段红线飘荡而来。 “是为长泽,他有心上人了。” |
时吟瞬时僵在了原地。 她望着那段红线,艰涩发问:“敢问天帝,那人……是谁?” 竟能让亲手斩断自己红线的徐长泽,再度接起。 徐长明笑意依旧温润。 他指引着两段红线交缠,语调轻柔:“三百年前,替长泽挡下天劫的玉竹仙子。” 闻言,时吟哑然。 三百年前那场天劫,她也有听说—— 当初徐长泽被第四道天雷劈断了神脉,是玉竹仙子耗尽毕生修为,替他扛下最后一道天雷,才保全他性命。 玉竹对长泽有恩。 娶她,也算是理所应当。 红线还在交缠,时吟身上伤口却又泛起痛意。 她垂首,却听徐长明道:“阿吟,你好像很不想长泽成亲。” 时吟喉中一梗,继而摇头。 徐长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两眼,状若无意般提起。 “你每日为长泽在外寻历药方,不如去看看玉竹仙子,她也是因天雷导致神魂虚弱,说不准你能将她医好。” 时吟紧了紧手,心头涌上苦涩。 也罢。 她不过是徐长泽捡回来的一株野草,怎比得上出身名门正派的玉竹仙子? 倒不如去试试,全了徐长泽心愿。 时吟点头,送走了徐长明。 是夜。 明光殿外,雪满长街。 仙侍领着时吟,走到寝殿前。 他躬身道:“您来得正是时候,玉竹仙子刚醒。” 时吟牵强笑着,抬手推开了殿门。 举目,就见徐长泽坐在玉竹仙子床边,正悉心凉着汤药。 他听见响动抬眸,正好跟时吟四目相对。 男人神色倏然一沉,不掩分毫不耐:“你来这做什么?” 时吟一瞬慌了神,攥着药箱的手紧了紧:“是帝君叫我来的,看能不能帮上玉竹仙子些什么……” 话音未落,徐长泽蹙眉,丝毫不顾及她颜面:“这里仙侍够用。” “我……”时吟哑然,手里药箱一瞬变得可笑。 也是,她一个连修炼都撑不过半刻的野草,妄想帮得上明光殿什么?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榻上传来道虚弱女声:“长泽,时吟妹妹也是好心,你何必如此说她?” 她嗔怪了徐长泽几句,又朝着时吟招手:“时吟妹妹,无妨的,你过来说话便是。” 时吟不好拒绝,只能走到床边。 她看着玉竹靠在徐长泽怀中,面色虚白也难掩其绝色。 也只有这样的仙娥,才配得上长泽。 她喉头不由得泛起苦涩,却听玉竹缓声:“早听长泽提起过你,他平日照顾我本就劳累,你好好修炼,让他省心才是。” 时吟有苦难言,只能点头:“我明白,不会再耽搁。” 听她这么说,玉竹笑了笑:“这便是了,我与长泽成亲那日,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成亲二字,像一柄尖刀刺进时吟的心。 她脸上笑意摇摇欲坠,不敢看徐长泽,只从喉间硬挤出二字—— “一定。” 明光殿外,又落雪了。 一月后。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靠坐树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五脏六腑传来阵阵灼痛。 自那日之后,她再没见过徐长泽。 她一心只想着修炼,每日被折磨到晕厥,也不曾放弃。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徐长泽所做的事。 可她真的好痛。 时吟遥望满树绯红,有些疲累地合上了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响动传来。 时吟缓缓睁眼,只见合欢花树下立着个修长的人影。 徐长泽紧攥着块姻缘石,骨节泛起青白。 天界之中,但凡想要成亲需通过相思树来系上红线,拿到属于自己的姻缘石。 姻缘石上会刻两人的名字无法抹除,除非忍受剔情骨之刑。 时吟看着徐长泽,心底涌上不解。 他与玉竹不是婚期将近?怎还会在这。 而徐长泽也若有所觉,回眸正对上时吟目光。 男人神色阴沉,阔步朝她走来。 他琥珀色的瞳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将手中姻缘石砸在时吟身上,沉声质问—— “我的姻缘石上为何刻的是你的名字?” |
时吟被砸到发懵。 她怔怔低头,就见姻缘石上端正刻着两个名字—— “时吟,徐长泽。” 淡淡金光流转,映照着时吟惨白的脸色。 她还未解释,却ʟʐ听徐长泽又说:“难怪你这三百年没半分长进,原来是把心思用在了这些歪门邪道上!” 姻缘石也并非有情人能得,天界如有人动了邪念,也能强行在爱慕之人的姻缘石上刻字。 所以在徐长泽眼里,自己也是这般龌龊之人? 时吟苍白的唇瓣直颤:“神君,我没有……”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徐长泽打断她的话,指向姻缘石又道,“还是你想说,你是本君的命定之人?!” 命定姻缘在天界不过十桩,需用情至深才能做到。 而她…… 时吟心头发涩得厉害,怔望徐长泽紧蹙的眉:“我没有资格。” 一株野草,怎配得到神的深情? 瞧她低眉垂眼的模样,徐长泽敛神,情绪纷乱,只得留下一句:“在你未炼成凝仙珠前,不准再踏出天池一步!” 末了,便挥手在时吟身上布下结界。 时吟诧异抬眼,还想为自己辩驳,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又将她狠狠弹回。 她仓惶起身,却只能在屏障内看徐长泽决绝远去。 月老宫内。 月老听完徐长泽的话,连连低叹:“长泽神君,这桩姻缘要断,只能去剔时吟仙子的情骨。” 徐长泽闻言,深眸骤冷。 徐长明说他和玉竹红线绑不上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是时吟先一步夺走了他的姻缘。 还是用那般卑贱的手段。 “何时能行刑?” “随时都可。”月老瞧见徐长泽眼底的冷意,又不由得提醒:“只是强行剔除情骨,易损心智,时吟仙子资历尚浅,只怕会堕魔……” 言尽于此,徐长泽已然明白,他没有再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 天池,相思树下。 时吟已被徐长泽困在这十日。 她靠坐在树根旁,抚着那块流转着金光的姻缘石,心里说不出喜悲。 偷偷爱慕徐长泽的这三百年,她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他的命定姻缘。 可转念想到徐长泽对玉竹的喜欢,她心头苦涩更重。 “时吟。” 忽地,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时吟诧异回头,看见徐长泽的那一瞬,她鼻尖一酸:“神君……” 而徐长泽仙姿俊朗,正负手朝她走来。 时吟强撑着发僵身体迎上前去,还没说话,便听徐长泽问:“关了那么久,你可认错?” 她身形僵滞,心倏地发沉。 看来,长泽还是不信她…… 她明白解释无用,更怕长泽从此不再见她。 时吟哽塞,咽下所有委屈:“此事是我错了,还请神君原谅。” 而徐长泽眉眼依旧冰冷,又问:“如今本君和玉竹的姻缘被你破坏,你该如何?” “我……”时吟手足无措。 她不知该如何弥补,徐长泽再度开口:“事到如今,只要你剔去情骨,成全本君与玉竹,本君便既往不咎。” 时吟还不解其意,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低头,就见徐长泽手中一柄神剑已然没进了她胸膛! |
剧痛袭来,时吟眼睫直颤。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相思树下,落英如雪。 时吟做了个很痛的梦。 梦里—— 徐长泽跪在神罚台上,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 “阿吟,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本君要你活下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吟猛地睁眼双眼,气息粗重。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见徐长泽低哑道:“醒了。” 时吟心陡地一颤,痛意再度袭来。 她抓着锦被起身,惶恐看向徐长泽:“神……” 才开口,喉间就涩痛不已。 徐长泽并未应声,他走到时吟榻边,随手丢下个瓷瓶。 他声音依旧冷:“聚灵丹,记得每日服用。” 时吟怔愣了瞬。 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徐长泽却随手丢给她一瓶。 她不敢去捡,只听徐长泽又道:“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本君会助你修炼,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 果不其然,又是为了她的修行。 时吟心头哽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她不敢再有所反驳,更不敢有奢望。 徐长泽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眼底情绪莫名,转身快步离去。 此后,时吟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 一晃半月。 时吟心无旁骛,在徐长泽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阿吟。” 时吟转身,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她正欲行礼,徐长明就抬手打断:“不必,你剔骨之伤未愈,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闻言,时吟眉眼低垂:“我无妨,帝君今日怎又空来明光殿?” “听说你被长泽剔了情骨,来看看你。” 徐长明走到时吟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没想到长泽为了玉竹仙子做到如此地步,是你受苦了。” 他句句戳中时吟痛处,在她心底的多添一道伤痕。 时吟只能强咽苦涩:“是我的错,长泽仙君不过依规矩惩处。” 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徐长明眸光微闪,只说:“你能如此想便好,七日后长泽与玉竹完婚,你别忘了送贺礼。” 完婚。 这二字如冰锥,狠狠刺入时吟本有些麻木的心。 她攥紧了拳,艰涩挤出句:“好。” 即便早知徐长泽心悦玉竹,此刻心也还是会痛。 时吟隐忍着难受,跟徐长明闲谈两句后,送他离开了明光殿。 大雪未停,染白了时吟青丝。 她在殿门前默默良久,转身想回寝宫,却蓦然瞧见了两道身影。 徐长泽正扶着玉竹在廊下赏雪,是那么恩爱般配。 时吟脚步僵滞,站在原地怅然失神,北风吹来玉竹虚弱的话声:“长泽,如今时吟情骨已被剔除,万一心神不稳,堕了魔该如何是好?” 时吟心脏猛地揪起,她惶惶看向徐长泽,却见他眸光幽深,淡淡道—— “待她炼成了你的药,本君便会亲手杀了她。” |
话落一瞬,时吟如坠冰窖。 她怔怔看向徐长泽,如何都不敢信这三百年的陪伴,竟是为了杀她!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现在看来简直荒唐可笑! 时吟呼吸逐渐艰涩。 而徐长泽似有所觉,忽地转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眼底闪过怔然,蹙眉怒斥:“你来这里作何?” “长泽……”时吟眼睫一颤,却不知该讲些什么。 徐长泽就又变得冰冷:“看来你是真不懂什么叫专心修炼。” 字字如常,时吟心头却愈发绞痛。 “长泽……”她几欲开口,却一道劲风扫过,转眼已经到了衍界山。 这里灵气充沛却四面闭塞,是修行之人的闭关地。 时吟举目望去,心中只余孤寂。 闭关这些天,她常坐在禅定台遥望北方。 她日夜盼着徐长泽会来,却又怕他是为玉竹而来。 云海翻涌,时吟心绪纷乱。 她如往常般往北看去,这次却见徐长明正御剑而来。 徐长明看她脸色苍白,立即甩袖落在禅定台上:“长泽明知你身体不受寒,竟真送你来这种苦寒之地。” 时吟垂眸敛住眼底落寞:“长泽神君也是为了助我修行,我不怨他。” 字字句句,如刀在她心上割过。 徐长明自然不信,到底也没再追问。 他渡了些灵力给时吟,待她有些气色,才道:“你总这般为长泽开脱,莫不是喜欢他?” 喜欢二字,令时吟脑中瞬时一白。 从前只敢藏于心底的爱意,如今更怕被人说穿。 她手足无措,慌忙朝徐长明解释:“我不过是株法力低下的野草,怎敢亵渎长泽神君?” 而徐长明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那你可知,千年前,你与长泽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 时吟一僵,茫然发问:“什么?” 徐长明没有多言,挥手在半空中布出幻境。 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缓缓展现—— 相思树下,徐长泽用红线绑住她的尾指,说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幕又一幕,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时吟心底似有什么喷薄,她按住发痛的心脏,耳边恍惚响起曾经的誓言。 “本君对这九州天地起誓,生生世世,绝不负阿吟!” “不论如何,本君都要娶阿吟!” “阿吟,不要死!” …… 往事如潮将时吟淹没,几令她窒息,生生呕出口鲜血。 忽地,眼前云海剧烈翻涌。 时吟忍痛抬眸,就见一道身影带着凌冽寒意,破云而出。 来人玉面玄袍,神色冰冷如明光殿几年不化的霜雪,眸中隐隐跳动着怒火。 “……长泽。”时吟怔怔呢喃。 她都想起来了! 原来当初,散尽修为替徐长泽挡天劫,神魂散落人间的人是她…… 那一瞬,时吟泪眼模糊,拖着发痛的身子走上前。 可还没来及开口,徐长泽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瞬,时吟耳中嗡嗡作响。 随之,徐长泽怒斥声随之入耳:“时吟,你怎敢毒杀玉竹!?” |
时吟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徐长泽带回了明光殿。 时吟堪堪站稳,便见玉竹在榻上昏睡,桌上放着个拆开的药包。 徐长泽将药包愤然扫落,草药散落一地:“这就是你给玉竹的好药,里头竟有味绝命草!” 绝命草,顷刻间能夺人性命,是魔界独有。 时吟脑中一白,惊惧看向徐长泽:“长泽,我并未给玉竹开过药……” “够了!” 话未完,就被徐长泽厉声打断。 他横眉冷目:“若不是本君及时解毒,玉竹早已陨命。” “时吟,你几番阻拦本君与玉竹成婚,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时吟看向徐长泽坚决的神色,眼眶酸胀:“长泽,当年是我!是我替你挡下天雷!” 千年前忘情重生的人明明是她,为何他却也什么都不记得! 徐长泽不明所以,眸底怒意更盛。 他挥手将时吟推出寝殿,话声伴风雪灌入时吟耳中:“疯言疯语,去外头罚跪三个时辰,向玉竹谢罪!” 大雪茫茫,殿门砰地关合。 时吟被神力压跪在地,眼眶滚烫。 她不甘心如此,强撑抬手用力拍打殿门,哭喊声在风雪中消弥—— “长泽,你当真都忘了?!” 可三个时辰过去,殿门依旧紧闭。 时吟身上覆满白雪,唇瓣冻得发青。 徐长泽站在窗前,看着时吟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由得攥紧手心。 榻上玉竹瞧见徐长泽如此在意时吟,假意开口:“长泽,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你真罚这么狠做什么?” 闻声,徐长泽身形一滞。 他强行收回视线,语调冰冷:“这是她自作自受。” 殿门前。 守门的仙侍看不下去,上前相劝:“时吟仙子,三个时辰到了,您快回去吧!” 时吟却只是跪在寒雪之中,置若罔闻:“时吟求见神君。” 她气息微弱,声音缥缈。 此时,殿门忽地打开。 徐长泽低沉声音响彻耳际:“你的命不是这样用的。” 闻声,时吟一怔。 她想起那些忽如其来涌现的回忆,抬眸对上了徐长泽冰冷目光:“神君,你那般喜欢玉竹仙子,是因为她当年救你一命?” 徐长泽蹙眉:“你想说什么?” “其实……”那个人是我。 话已到了嘴边,时吟脑海中却闪现过方才他将自己推出宫殿的冷峻与嫌恶。 他……从始至终都不会相信自己。 思及此,时吟只能咬碎苦涩,将这些话都咽回去。 许久,她扶着僵痛的膝盖起身,从喉中挤出句:“我祝神君与玉竹仙子,天长地久。” 徐长泽愈发困惑,终了也只是看着时吟离开。 天池边。 时吟神情凄楚,葱白指尖不经意撞进天池,涟漪间仿佛看见前世与她恩爱的徐长泽。 忽地,一位仙娥走近:“时吟仙子,帝君正在天宫设宴,还请您前去。” 时吟思绪被断,困惑地抬起头来。 从前这种宴会她都没资格参加,今日怎会突然叫自己? 但她也未多想,跟着仙娥到了天宫。 华宴之上,众神齐聚。 时吟一眼就看见了徐长泽,心头微刺。 她还未来得及言语,却听帝位上的徐长明沉声道:“众神已经到场,本帝便想借此问长泽神君一事。” 时吟循声看去,便见徐长明难得神情严肃。 她隐隐有些不安,正欲躲去角落,耳畔再度传来徐长明认真的声音。 “本帝想封时吟为帝后,你可有异议?” |
眼见事情告一段落,时吟自然也不会留他。
她收回手,目送着徐长泽离去。
待今夜过去,当年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了……
翌日。
天才蒙蒙亮,时吟便已清醒。
她见四下无人,趁机捏了决回方寸山。
虚空宫,正殿门前。
怀信坐在门槛上,头点得小鸡啄米,听见响动赶忙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时吟,一时间又惊又喜:“阙月上神,我……”
时吟不跟他多言,直接抬手在虚空宫布下了结界。
她看着惊慌无措的怀信,近乎朽木不可雕也般训斥:“本君已叮嘱你上万遍,叫你别去天界附近,你却屡屡犯下过错,倘若这次徐长泽是察觉到你身上魔气,要将你就地正法,你该当如何?!”
怀信被问得一愣,明白过来时吟这趟是真动了大气。
他活像只被训斥焉巴儿的狗,半蹲在结界内,恨不得朝时吟摇尾乞怜:“阙月上神,此番是怀信错了,怀信只是听到你真身还留在天界,怕那群人会对你不利才非要混进去……”
时吟听到这番话,反而更加烦躁:“你当你这份心,本君不知道么?!”
她自然清楚怀信对她是关心,可正是因为关心才会乱。
眼见时辰不早,她也没空在此地继续教训怀信。
时吟转身,只撂下一句:“在本君未将手头事务忙完之前,你不许在踏出虚空宫半步!”
随后,她不顾怀信哀求,直接大步离去。
时吟重回明光殿。
她怕施法时气息动荡,引起徐长泽注意,传送决只敢停在明光殿外。
时吟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往西寝宫走去。
只是刚到院中,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长泽站在她房门前,肩上已有了层薄薄的积雪。
时吟脚下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在雪地上踩出嘎吱一声,徐长泽立即闻声回头。
四目相对,徐长泽嘴唇微动,从喉间挤出两个字:“……阿吟。”
时吟听到这个称呼,身形陡然滞住。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徐长泽这般唤她了?
她未渡劫之前,做梦都想让徐长泽再如从前那般唤她一声阿吟。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可时吟心底却没了多大波澜。
她扯起嘴角笑笑,问徐长泽:“神君都想起来了?”
徐长泽抓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垂头道:“是,那一千年里的所有……其实本君从前就有所察觉。”
“是吗?”时吟步步及近,带了几分玩味去问徐长泽,“那神君这么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徐长泽眼睫颤动,一字一句却格外清晰。
“本君已经下令处置了玉竹,那些年她带你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本君也只能先将她打入天牢,再用诛仙之刑替你泄愤。”
诛仙刑罚,那是生生剔除掉所有的仙骨,贬回肉身凡胎永世不得修炼。
但就算徐长泽不这般做,之后的时吟应该也会这样处理玉竹。
她在心底认同了徐长泽的做法,正要说些什么,竟然听见徐长泽又说:“其次,是本君想要带你下凡走走,不知你可愿意?”
下凡?”
时吟困惑,不知徐长泽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徐长泽但是十分坦然,他提醒着:“你从前不是常跟本君说想要下凡看看,正巧再过几日,就是人间除夕,何不趁此机会走一遭。”
天上一天,地上一月。
时吟掐指一算,发现果真如此。
其实如今的她对人间游玩一事兴致缺缺,但总得做出副样子,来哄徐长泽高兴。
所以时吟并未拒绝,甚至故作惊喜:“我早就想下凡走走了,多谢神君!”
听到她前半句话的徐长泽显然放松了许多,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又莫名紧绷了起来。
他错开时吟视线,有些别扭的提醒:“你可以如往常一般,照旧唤本君长泽便好。”
时吟一时哑然,念及徐长泽想起从前往事,这般要求她也正常。
所以她也是份外别扭地唤了句:“长泽。”
那边没有应下,尴尬在二人之间弥漫。
三日后,人间除夕。
客栈内。
神仙下凡时,为引起人间轰动,都是要收了神力化作普通人模样的。
时吟换上身凡间女子的桃色钗裙,低头有些新奇地看了看,又去问徐长泽:“长泽,你看我这衣裳颜色是不是太嫩了些?”
好歹,她也是活了上万年的人了。
而徐长泽依旧穿着黑袍,收了神辉,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亮眼。
他闻声看了时吟一眼,随即有些发愣,迟迟不语。
时吟困惑,又唤他一声:“长泽?”
徐长泽怅然回神,咳嗽了两声才道:“好看。”
旋即又沉默了下去。
时吟心底荡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也说不出其余的话。
她与徐长泽之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相顾总是无言,又拼了命地跟彼此纠缠。
时吟有些怕再这样下去会露出端倪,恰在此时,放在怀里的通天镜震了一下。
通天镜是与天界的法子之一,徐长明听闻她要下凡时,令她带上的。
此刻,定是徐长明有事找她。
时吟如释重负,仰头跟徐长泽扯了个借口,就去找了个僻静地方与徐长明通信。
拿出通天镜,一道白光闪过。
徐长明的面容出现在镜内。
许是近日事多的缘故,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强打着精神问时吟:“你与长泽这段时候相处得如何?”
不提这回事还好,提起时吟就有些闷闷。
她咂摸了下,半晌才找出措辞跟徐长明解释。
“倒是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相处起来总觉得有些怪,二人时时没有话说。”
那头徐长明拖长声音:“竟是这般——你可有将那个锦囊给他?”
“这当然有。”想到这里,时吟不由得叹气。
“徐长泽想起了从前一切,我也能察觉出他想弥补于我,但我想……应当仅仅只是弥补,千年磋磨,他应当也爱不动了,我们每日相处仍旧是毫无话说,只觉得尴尬。”
天宫内。
徐长明看着镜中时吟困惑的脸,心中已经了然。
但他迟迟未说,等到时吟欲将此事作罢时,徐长明才慢慢道出句:“本君知道缘故了。”
时吟眼眸一亮:“哦?”
徐长明浅笑,字字句句都分外肯定:“阙月上神会这般想,或是觉得尴尬,只是因你已经完全不喜欢长泽了。”
世间男女,只有不爱还要硬装作恩爱模样时,才最为尴尬。
时吟听到徐长明道破真相时,先是怔了瞬,后又在心底认同。
谁说不是这般呢?
经历了从前种种之后,还能爱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那不叫深情,叫做蠢。
更不用提现在的时吟其实是阙月,过情关过情关,过了情关不就是断绝对情爱的所有幻想么?
所以时吟懒得反驳,只坦然道:“即是这般,那我万一被徐长泽看出了破绽了怎么办?”
徐长明听到这句,并不做回答。
他只是很莫名地反问了时吟一句:“当真是半分都不喜欢了?”
时吟叹气。
她看着镜中徐长明的面容:“不喜欢,哪怕我如今对徐长泽仍有恻隐之心,也不过是之前那千年的习惯,仅此而已。”
话声中,徐长明的眉头渐渐蹙起。
他朝时吟摆出副无奈的表情:“爱一个人应当是天性才对,本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伪装,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反正时日不多,你自个儿安排着去,一定要让徐长泽如从前那般爱你,再令他死心,断绝他的七情六欲,才算是帮他渡过情劫。”
后边,便又是老一套的那种话。
时吟懒得再听下去,干脆含糊应着,然后切断了通讯。
她将通天镜收回囊中,躺在榻上望着房梁,细细思量了一番。
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最为紧要的,不就是待他好,一同去做许多是事儿,让他知晓自个儿是旁人眼中的偏爱?
明白这点后,时吟心中逐渐有了法子。
在人间的这五日,她定要让徐长泽如从前那般喜欢她。
第一日。
除夕当天。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垂髫小儿捂着耳朵放鞭炮。
时吟捧着碗热腾腾的饺子,站在徐长泽的房门前,小心叩响。
房门很快被打开。
徐长泽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愣在了原地:“你这是在做什么?”
时吟不管不顾,挤进他的房中。
她将汤碗放在了桌上,转身热情招呼徐长泽:“我听闻人间除夕这日是要吃饺子的,所以起了个大早,问店家借用厨房替你包了一碗,你快来尝尝看!”
徐长泽好似还没明白这个习俗,但还是格外诚实地走到了桌边。
他看着这碗还冒着热气、包的有些随意的饺子,还是在时吟期待的目光中,拿起勺吃了一个。
时吟更加好奇,忙问他:“长泽,你觉得问道怎么样?”
徐长泽静默了片刻,才放下勺子,他直言不讳:“难吃。”
时吟一瞬噎然。
她来不及纠结那碗饺子能有多难吃,只是没想到徐长泽这般不给她留面子。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男人对女人有点喜欢,就算她做了不太擅长的事,他也会安慰。
看来徐长泽对她的感情,也不剩多少了。
但时吟也不觉得挫败,她收拾好心情,将饺子碗端去一边又盛情邀请;“那我便带你去外头吃,今夜正好有烟花会,我们正好一同去游玩。”
这次徐长泽倒是没再拒绝。
他先去洗漱,时吟便在房中等他。
四周安静,她等得有些无聊,便将眸光投向了被徐长泽嫌弃过的饺子、
时吟心念一转,飞快夹起一个吃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份饺子,能有ʟʐ多难吃……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完,时吟就赶紧把饺子吐了出来,表情无比狰狞。
饺子没熟也就罢了,她似是将糖当成盐放了不少,甜的有些发齁。
时吟赶忙抓起桌上茶水灌了两口,这次,还当真是她误会徐长泽了……
恰在此时,徐长泽洗漱回来。
他看着时吟有些怪异的神色,不由得蹙眉问:“你怎么了?”
时吟故作无事,一水溜说了不少话:“我好着呢,没什么事儿。长泽收拾好了么?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出门吧!”
言罢,她便率先跑了出去。
徐长泽没多说什么,只得跟上。
集市中。
人间除夕热闹不假,但时吟只觉得发闷。
她一路都不知道该跟徐长泽说些什么,只能眼神四处乱飞着。
好在摊边小贩不少,卖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
时吟走到一个面具摊前,看着上头形形色色的面具,不由得感慨。
“古往今来,好似人间所有的情爱,只要涉及到集市,就免不了面具与说书人,还有互送定情的簪子与手帕。”
徐长泽在旁听到这段话,似是来了点兴致。
他问:“直到如今,凡间男女还是在用这一套吗?”
时吟点头,旋即就看见了徐长泽有些纠结的神色。
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难道长泽,你也想买面具?”
徐长泽身形一滞,似是心事被戳穿。
但他仍旧否认,只从袖中拿出个兰花银簪:“面具倒是没有,但银簪买了。”
时吟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只能强撑着跟徐长泽打着哈哈:“其实这般也挺好的,虽说是俗气了些,但也着实有心……”
徐长泽说不出什么,手极其僵硬地将簪子给时吟戴上了。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不像是什么神仙眷侣,反而像是被强行绑在一块的人质。
时吟不肯再到集市上待着,干脆寻了酒楼跟徐长泽坐了进去。
他们要了二楼雅间,正当小二热情带路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时吟循声看去,就见几个壮汉围着个收瘦弱的小孩,满脸凶神恶煞。
“你这小毛贼胆子够大,连你三爷我的钱都敢偷!看我今日不打断你这双手!”
“报官?我才懒得报官!横竖这种小毛贼都是孤儿,就算打死也不会有人在乎!”
那小孩身形辩不出男女,像个破麻袋一样被壮汉推来搡去。
只有听到那句孤儿时,他的眼睛才骤然凶狠。
他竭力推开壮汉,声音沙哑。
“我不是孤儿,我有人要!我有人要!”
人群中似有人认出了这小孩,讪笑声传来。
“原来是城东老赖家捡回来的野种,他确实是有人要,老赖那个贼要!”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跟着老赖,这小子小小年纪也学会偷窃了!”
话落,酒楼内哄堂大笑。
时吟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耳边便传来徐长泽询问:“你是想去帮帮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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