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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多时,门被敲响。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倾。“姐,你找我什么事?”凤倾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是。”凤启认真点头。“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你先答应我。”凤启只好乖乖点头。看他点头,凤倾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主角:凤倾九重素婉 更新:2022-11-15 14: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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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凤倾九重素婉的其他类型小说《凤倾九重素婉小说》,由网络作家“素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凤倾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多时,门被敲响。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倾。“姐,你找我什么事?”凤倾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是。”凤启认真点头。“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你先答应我。”凤启只好乖乖点头。看他点头,凤倾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终于,涂瑜睁开了眼睛。
看见凤倾,他黯淡的眼微微亮起,下一刻又黯淡下去。
涂瑜拼尽全力发出声音:“娘娘……涂瑜……不能再继续追随您了……”
“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不顾君臣之礼拭去凤倾的眼泪。
可还未碰到,他的手就重重落下。
凤倾整个人如在梦中。
她还在输入法力,可三息之后,声息全无的涂瑜便化作了一只浑身是伤的三尾白狐。
凤倾恍然想起,千年前她从魔族手中救下的那只小白狐。
也曾仰着头问她:“天后娘娘,我可以追随您吗?”
凤倾的眼泪砸落,她轻轻将白狐的尸身揽在怀中,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凤倾没看九重一眼。
就这么一步步往外走,步履坚定地与九重擦身而过。
九重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慌乱。
殿门口,凤倾忽的停住脚步。
平静地问:“九重,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约定要永远保护彼此。”
九重神色一变,攥紧了手没说话。
凤倾没想等他回答,飘在风中的声音轻得好像要碎掉。
“这个约定,我弃了。”
“九重,我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的走了。
她没说再见,因为再也不想相见。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九重的心口忽得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走了两步便硬生生停下。
凤倾抱着逐渐冰冷的白狐走回了凤栖宫。
冷风吹透她浸满鲜血的薄衫。
一直等在门口的明鸾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凤倾走近,看清了明鸾眼底的泪。
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流尽了。
“我们回凤族。”
她径直吩咐,其余的话再没有多一句。
凤倾将涂瑜带回了凤族族地安葬,连带药童也一齐交给族人。
梧桐殿。
凤倾坐在炉边,将手边的东西一件件丢入火中。
这些九重以前送给她,而她每一件都细心保存的东西。
在三昧真火中,很快扭曲成灰。
最后丢入的,是那块龙佩。
火光倒映在她眼中,终于将这近万年的羁绊烧得一干二净。
凤倾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
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多时,门被敲响。
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倾。
“姐,你找我什么事?”
凤倾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
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
“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是。”凤启认真点头。
“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
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
“你先答应我。”
凤启只好乖乖点头。
看他点头,凤倾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郑重无比的开口:“姐姐要走了,凤凰一族就交到你的手上,你要好好护着族人平安。”
凤启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
蓬勃的法力猛然从两人相接的手心灌输到凤启身上。
凤启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痛吟出声。
随着法力灌输,他的样貌渐渐长大。
等凤倾停下时,凤启已然成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待凤启缓过劲,抬头一看。
凤倾竟已满头青丝成雪!倒在榻上生死不知。
“姐!”凤启惊忧慌乱地上前扶起凤倾,带着哭腔喊,“你醒醒,你怎么了?”
凤倾睁不开眼,却感觉到,凤启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浑身每一寸,都好像在燃烧。
这种痛苦,和千年前她为了救九重,将凤凰元丹生生从体内取出时一样。
但当时她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一心只想救活那个人。
真是好傻……
凤倾一点点坠入那片灰沉沉的死寂。
天空忽的一阵响雷。
整个世界的鸟儿都莫名的哀恸,齐齐发出了悲鸣。
天宫,太渊殿正殿。
九重打开放着天机草的盒子,沉思着。
自那日误杀涂瑜,凤倾便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若是往日,她总会找些理由给彼此台阶。
从没像这次一般不依不饶。
看着闪着微弱荧光的天机草。
九重想起那涂瑜口口声声的那句:‘天后娘娘没了天机草会死的!’
——既然如此重要,凤倾定还会再来找他。
这么想着,九重冷哼一声关上盒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素婉推开殿门,端着一碗甜汤走进。
“陛下,喝点东西解解乏吧。”
素婉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柔,可九重却不像以往那般体贴。
“放着吧。”
他随手指着桌子。
素婉笑容微僵,又悲伤的开口。
“妾身不知还能陪陛下多久,只盼陛下在我身边待得久一些,妾身便是死了也满足了。”
若是往日听见素婉说这种话,九重定然会细心哄劝。
可此刻,他却陡升一股不耐。
九重别过脸,淡淡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素婉攥紧衣袖,起身离开。
离去前她忍不住转身道:“陛下,若您想去找天后娘娘,妾身绝不会阻止您。”
九重猛然一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狠狠皱眉。
明明是以前听惯了的话,此刻听了却一阵不适。
莫名的,他竟又想到了那个淡泊的女人。
九重走到书房,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的,正是他和凤倾成婚时交换的凤佩。
成婚后凤倾片刻不离的带着那块龙佩,而这凤佩自己则一直收着。
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也不明白两人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好像自千年前最后一次仙魔大战后,他对凤倾的感情便一点点变淡……
想到凤倾那时渡给他的凤凰元丹,手抚上心口处。
九重想:罢了,毕竟她曾救过自己……让她一次也无妨。
想到这,抑郁许久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拿起凤佩,他往腰间一别。
就在此时,“啪”一声!
无坚不摧的昆仑玉,竟无端碎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九重心口猝然一痛。
这一刻,好似有什么羁绊直接断掉……
他面色微变,捡起地上的碎玉,冲出殿门。
来到凤栖宫。
无人相迎,静得可怕。
九重才发现这往日威严的宫殿,竟不知何时变得一人也无!
他面色铁青走出宫殿,召来仙娥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仙娥小心地回道:“天后娘娘回族地了,走之前将凤栖宫的仙娥都遣散了,婢子是……是奉命来封殿的。”
封殿?
只有神灵退位才会封殿。
凤倾是不要这天后之位了?!
忽的,那句“九重,我不要你了。”响在他的耳畔。
如一声惊雷叫九重呼吸一窒,攥紧手中碎玉。
突然,凄厉的鸟鸣声从凤族族地开始,此起彼伏,响彻天地。
这是……凤凰陨落才有百鸟哀鸣!
九重心跳如擂,有那么一刻,竟是连腾云都不会了。
他化作龙形直飞天门,往凤族族地而去!
天门口。
闭着眼的司命孤零零挡住天门。
听到动静,他转身淡淡开口:“请陛下止步,异象恒生,您需回太渊殿主持大事。”
九重厉声道:“让开!等我去见了凤倾再说。”
“不必去了。”
司命置若罔闻,话语无情:“天后星已陨,天下将乱。”
九重脚步猛的一顿,抬眼厉声道:“星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司命似有料到,抬手一挥,空中出现一面星运镜。
只见镜中,原本应该熠熠生辉的那颗天后星,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怎会如此?!”
九重大惊,步伐踉跄的退了半步:“她是凤族,怎么陨落?”
“陛下,没有元丹的凤族,只是一只普通的凤凰,自然逃不过生死之事。”
司命凉薄的话语狠狠的击中了九重的心。
“你什么意思?”
“凤族陨落,只要元丹尚存,便可涅槃重生,可是……”司命顿住,眉眼间浮现出冷冽之意。
“可是什么?”九重的声音带上一丝不可查觉的颤抖。
“可她将元丹给了你,大限到来,自然死路一条。”司命苍色眸子毫无波动,似乎只在说一个事实,“如今凤倾灵识已散于六界,魂飞魄散,无处可寻。”
此话一出,九重如同雷击,连呼吸都滞住。
“魂飞魄散……无处可寻……”他脸色发白,喃喃自语。
司命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升不起任何悲悯,只觉得讽刺。
忽的,九重大袖一挥,白光微闪,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身后,司命唇角一丝血色溢出,他收回星运镜,不在意抬手拭去。
凤族族地。
九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这里,却只见一层透明的结界将凤族族地全部包裹住。
即使这样,依旧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凤凰哀泣之声。
声声泣血,悲鸣锥心。
九重的心口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开始弥漫。
明明他对凤倾已经情意淡薄,可为何此刻会如此痛心?
他的手再次抚上胸口处,大概是这颗元丹吧。
既承了她的恩,那还了便是。
且收集散于六界的灵识,最快的办法就是进入轮回。
若是平常的仙,定是法力全无,记忆全失。
可他不同,他是上古的神,还有凤凰元丹护体,定能在轮回道里全身而退。
九重眼中迸出一丝决然:“既散于六界,那本君便去六界寻她。”
话落,他转身往冥界而去。
冥界最深处,轮回的入口六道轮回盘就在那里。
他刚来到入口处,便察觉到不对劲。
却见以往只是一片黄沙的入口,此刻四周风沙昏暗,游魂飘荡,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连九重一身白衣,仙气飘然,但在此处也被硬生生的染上几分浊气。
他心中惊骇,忙上前查看。
却见原本应正常运转的六道轮回盘,此刻已经转速缓慢,竟有渐停之势。
九重面色凝重。
他没想到,天后星陨,六界祸乱,第一个乱的竟是轮回道。
轮回若乱,想成人的妖魔,想成仙的人,只怕都会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逆天改命……
情势危急,九重筑起一道结界,暂时封住了轮回的入口,而后匆匆赶回仙界。
刚踏入太渊殿,司命已然等在殿中。
九重将刚才发现的事说出,又道:“若我再强行闯入轮回盘寻找凤倾灵识,势必会加速六道轮回盘的崩乱。”
司命抿紧唇。
帝后二星,生死羁绊,只有九重才能在这茫茫轮回,感受到她残存的灵识。
若他此刻不去,凤倾灵识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沉思片刻后,他才道:“轮回若乱,六界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即使是你我这种上古之神,也无法避免。”
九重自然明白,皱眉问:“那可有法解?”
司命看着他,平静道:“若你以上神之身亲入轮回,功德圆满之日,轮回道自可修复。”
九重默然。
良久,他不知是在告诉司命还是在说服自己:“凤凰灵识不会那么脆弱,待本君历劫归来,再去寻凤倾灵识。”
司命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司命召唤出星运镜,那颗明亮的帝星已经隐入云层。
他挥手,筑起一层结界,笼罩住整个天门。
不远处的素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片刻后转身而去。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自从二十年前天生异象,人间便开始妖魔横生。
妖食气血,最爱食人,魔食欲孽,为祸人间,故而人与妖魔势不两立。
此时,在向阳城郊外的一片小树林内。
原本蜷缩在树底下的小九,忽的感受到一颗雨落到自己的鼻尖。
她茫然的抬头。
今日是二月初十,原本圆月高悬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被黑云遮住。
四周漆黑得有些渗人。
小九缩了缩自己的尾巴,试图驱散一些恐惧。
是的,她是一只猫。
一只原本该有九条命,实则却只有三条命的猫。
因为她的父亲是妖,而母亲是人,她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半人半妖。
如今父母俱亡,才十七岁的她已经不知流浪了多久。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树,转眼又要开始下雨。
可是还没等小九夹着尾巴逃窜,面前竟出现一黑影。
它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夹杂着腐烂的臭味,不断逼近。
是鬣狗精!
小九心中一惊,弓着身子做出防御状态,准备见机而逃。
可这小小的举动落在凶残的鬣狗精眼中,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找了你这么久,今日可别想再逃了。”鬣狗精森然一笑,露出血红的獠牙。
它追了小九足足一个月,为的就是她那有着复活作用的妖丹。
小九不敢吭声,她天生灵力残缺,只能逃。
可是她刚转身,一阵巨大的掌风就迎面而来
她被拍飞数米,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小九,好久不见。”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小九还未抬眼,就开始浑身发抖,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心间弥漫。
今日,竟然连他也来了。
一青衣男子撑着伞不急不缓的走到她的面前,语气淡然的问道:“你,还要逃吗?”
话落,他抬起脚,踩在她的心口。
小九喉间又是一阵腥甜,被她生生忍住。
一边的鬣狗精乘机上前,谄媚道:“主人,别跟她废话了,拿她的妖丹要紧啊。”
小九无法挣扎,眼睁睁的看着鬣狗精那尖锐的利爪伸向她。
此时,忽的一道金光闪过,鬣狗精发出一声惨叫,被打飞数米。
“孽畜,不得放肆。”
小九胸口一轻,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和尚正立于不远处。
他面容清隽,神色淡漠,手上那串佛珠散发着幽幽金光。
青衣男子看清来人,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佛珠,寒声道:“无尘,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意欲何为?”
“你残害生灵,我便饶你不得。”
无尘话落,抬手,佛珠飞去,径直将男子手中的伞打落。
男子躲避不及,望着手上被打出的焦痕。
虽不甘,但也只能落荒而逃。
四周归于寂静,只雨落有声。
无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九,淡淡道:“今日救你一命,无需挂记,日后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欲转身,可刚迈出一步,衣角就被咬住。
他低头一看,竟是那只小猫。
小九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副求收留的样子。
“我要去长仙山,带你恐有不便。”
无尘说完,咬住衣角的力度丝毫没有松懈。
良久,他叹了口气:“罢了,等你伤好后再做打算吧。”
他弯腰,将小九捞起,拢入怀中。
淡淡的檀香缭绕在小九的鼻尖,竟无比安心,她沉睡过去。
可就在他们走后,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原地。
小九委屈巴巴的的‘喵’了一声,以示回应。
无尘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既如此,以后我便唤你小白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绳穿着的小铃铛,系在她的脖颈。
小九蹭了蹭他的手,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名字而已,叫什么都一样。
重要的是,他给了她名字,自此他便是她的家人。
入睡前,无尘拿出一颗药丸:“这是治疗内伤的,你吃下会好受一些。”
小九吃下药丸,缩在无尘的身边,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醒来的时候,无尘正在床边打坐。
凑上前,只见他闭着眼睛,眉目淡然,长睫垂出一片阴影。
光溜溜的脑袋在微光的照射下,猫的本性作祟,她控制不住的朝那处伸出爪子……
下一秒,忽的一只大手将她提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清隽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
悬空的感觉,吓得她挥舞着爪子,‘喵喵’乱叫着。
“不好好睡觉,往我面前凑什么?”
无尘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提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将一碗青菜粥推到她的面前:“快吃吧,吃完我们就要出发了。”
小九看着眼前那碗只有几片菜叶子的粥,毫无食欲。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无尘面前坐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想吃肉?”
小九欢快的点了点头。
“不行。”他直接拒绝。
‘喵’:为什么?
“因为我吃素。”
在和尚霸王条款下吃瘪的小猫咪无奈只能乖乖去吃青菜粥。
无尘看着她风卷残云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头:“乖猫。”
一切收拾妥当,小九蜷缩在无尘的怀里。
一人一猫,踏着晨光,渐渐远去。
可是直到天色渐黑,他们也还没遇上一间客栈。
此地偏僻,少有人烟。
又行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才遇上一户人家。
如此荒野,竟有这样恢弘的宅子,实属少见。
他上前轻叩,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提着灯笼,打量他一眼,随即笑道:“师父是来借宿的吧。”
无尘双手合十,点头道:“是,不知施主能否行个方便。”
“当然可以,这种与佛结缘的事情,我们求之不得。”
管家热情的将他迎进了门,引着往厢房而去。
小九从他的胸前探出脑袋。
如今天色已晚,可偌大的府中却灯火寥落,甚至隐约有黑红色影子不断闪过,诡异至极。
她原本还想看清楚些,却被无尘抬手按了回去。
无奈,她只好老老实实的趴着。
到了厢房,管家派了下人送上茶水和一些吃食。
临走前还叮嘱道:“师父,你们吃了茶食就快些休息吧,天黑露重,不要外出。”
无尘道了谢,关上门。
将小九提出来,放到桌上:“吃完了睡觉。”
说完,他上床,合衣躺下。
小九饿了一天,自然不会客气。
可待她吃饱喝足,刚走到床边,就脚下一软,失去了意识。
床上的无尘此刻睁开眼,看了一眼倒在床边的小九,又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出现一个黑影。
门被推开,黑影走了进来,慢慢向床边靠近。
凄清的月光下,映射出黑影一张青白的脸。
她盯着床上和尚的身影,眼中透出妖冶的红,一抬手,瞬间亮出尖锐的长指甲。
正当她要挥手刺入的时候,身侧突然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头撞在她的胸口。
床上无尘握着的手,也在这一刻松开了。
那女子后退几步,愤怒的看着始作俑者——一只小白猫。
可是下一瞬,她的眼中却从愤怒瞬间变成贪婪。
“九命猫?”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石子刮过木板,听的人心中发颤。
小九心中发怵。
她看不出眼前这个怪东西的底细。
她一个跃身,跑到无尘的身边,尝试把他推醒。
可是任凭她怎么磨蹭,他愣是毫无反淥詶应。
眼看着那个怪东西继续靠近,小九心中越来越急。
忽的,无尘一个翻身,手边的佛珠滚到床边,发出一阵金光,瞬间将那女子逼退数米。
女子见势不对,一个转身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小九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走到无尘身边躺下。
那茶食里的蒙汗药属实有些强,即使是她,此刻也忍不住犯困起来。
小九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明天一定要赶紧叫和尚离开这里……
梦里,小九总是感觉身边仿佛无数只眼睛注视着自己。
待她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
她一抬眼,便见无尘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
见她起来,也顺手给她丢了一块。
小九看着一骨碌滚在自己眼前的饼,满脸黑线。
这是在喂狗吗?她可是九命猫啊!
算了,这饼看起来挺香。
于是她再次丢弃九命猫的尊严,吭哧吭哧的吃起饼来。
还没吃完,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昨晚的那个管家。
见管家进来,小九瞬间炸毛,冲着他龇牙咧嘴。
“师父,这……”管家似乎被吓到。
无尘将炸毛的小猫提起,拢在怀里:“春天到了,猫儿有些燥。”
话落,小九被羞了个满脸,这个和尚在说些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管家笑笑,又道:“我家小姐在前厅预备了些斋饭,特请师父过去。”
“恭敬不如从命,贫僧在此谢过了。”
说完,无尘带着小九随管家去了前厅。
一路走来,周围的景象竟不同于昨夜的死气沉沉。
微凉的晨光中,周围来往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前厅。
一位妩媚纤弱,容貌绝美的女子正坐在上首。
小九敏锐的察觉嗅到空气中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不就是昨晚的那个怪东西的味道?
“喵!”
刚被顺下去的毛瞬间又炸了起来。
她拼命的拱着无尘的手,想提醒他。
可是无尘却无动于衷。
“师父,这就是我家小姐,名唤陈婉。”管家介绍着。
无尘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陈婉起身,笑着道:“师父,无须多礼,快请坐吧。”
无尘刚坐下,陈婉又开口:“奴家自幼体弱,前几年双亲去世,便一心向佛,听闻师父来了,所以忍不住见见,还望师父莫怪。”
她一双含水秋波,我见犹怜。
“无妨,施主有何疑问,贫僧自当尽力。”无尘淡淡道。
陈婉含情望着无尘:“那今晚,师父是否得空给小女子讲讲佛经?”
无尘点点头。
陈婉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很快被隐去:“那今晚酉时,我派人去请师父。”
话落,小九按捺不住叫了起来。
‘喵喵喵’!
和尚,这是妖怪啊!!
无尘按住她,一副不解神态:“你要吃鱼?”
小九:……
晚上。
宅子再次陷入诡异的黑暗,寥落的灯光,在黑夜中微微晃荡。
门口响起敲门声:“师父,我家小姐有请。”
下人的声音,异常尖锐。
无尘将喵喵叫的小九关在房内,打算一人前去。
无尘跟随着下人,一路往陈婉的房间而去。
快到门口时,他微微顿住脚步,身后无数的黑影,瞬间消失。
无尘勾了勾唇角,手中佛珠一转,四周瞬间寂静无声,连风也停了。
房内。
烛火摇曳,暖炉生香。
陈婉儿一身嫩粉纱衣,媚然一笑:“师父来了,快请坐。”
无尘刚到桌边坐下,陈婉抚了抚额头:“师父的佛珠佛力强大,婉儿体弱,有些承受不住,还望师傅暂时拿开些吧。”
“这样……也好。”无尘将佛珠放在不远处的窗台。
“多谢师傅了。”她凑近无尘,声音柔媚。
“世人多苦,这世道不安分,婉儿病弱之身,如何在这世道自渡呢?还望师傅指点。”
“人各有道,只需走好自己的道,无佛也能自渡。”
陈婉眼波轻转,轻纱不经意间又滑落几分:“婉儿病弱之身如何能自渡?不过只想寻一个知心的人相伴左右而已。”
“姻缘之事自有天定,贫僧……”
“啊~”
他话还未完,陈婉突然轻呼一声,捂着胸口好像十分难受。
“陈施主这是怎么了?”
无尘还未起身,便被陈婉一把拉住手:“婉儿旧疾犯了,不如师父替我看看?”
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伸去。
“施主自重。”无尘想抽回手,反而被拽得更紧。
陈婉靠近他的怀里,眼神迷离:“我佛慈悲,师父何不做欢喜佛来渡我一渡?”
无尘看着她的眼睛,也慢慢闭上眼睛。
陈婉森然一笑,刚露出尖锐的獠牙,忽的一阵清脆铃铛声响起。
“啊!”一声惨叫。
陈婉跌落在地,原本清丽的面容,出现一道鲜血淋漓的抓痕。
她抬头看着桌上那个身影,恨道:“又是你这该死的猫!”
“喵!”
小九露出少见的凶狠和利爪,紧紧护在和尚面前。
就这么一步步往外走,步履坚定地与九重擦身而过。
九重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慌乱。
殿门口,凤倾忽的停住脚步。
平静地问:“九重,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约定要永远保护彼此。”
九重神色一变,攥紧了手没说话。
凤倾没想等他回答,飘在风中的声音轻得好像要碎掉。
“这个约定,我弃了。”
“九重,我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的走了。
她没说再见,因为再也不想相见。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九重的心口忽得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走了两步便硬生生停下。
凤倾抱着逐渐冰冷的白狐走回了凤栖宫。
冷风吹透她浸满鲜血的薄衫。
一直等在门口的明鸾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凤倾走近,看清了明鸾眼底的泪。
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流尽了。
“我们回凤族。”
她径直吩咐,其余的话再没有多一句。
凤倾将涂瑜带回了凤族族地安葬,连带药童也一齐交给族人。
梧桐殿。
凤倾坐在炉边,将手边的东西一件件丢入火中。
这些九重以前送给她,而她每一件都细心保存的东西。
在三昧真火中,很快扭曲成灰。
最后丢入的,是那块龙佩。
火光倒映在她眼中,终于将这近万年的羁绊烧得一干二净。
凤倾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
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多时,门被敲响。
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倾。
“姐,你找我什么事?”
凤倾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
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
“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是。”凤启认真点头。
“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
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
“你先答应我。”
凤启只好乖乖点头。
看他点头,凤倾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郑重无比的开口:“姐姐要走了,凤凰一族就交到你的手上,你要好好护着族人平安。”
凤启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
蓬勃的法力猛然从两人相接的手心灌输到凤启身上。
是无尘的声音,带着些急促,从身后传来的。
可是,他明明往前去了,为什么声音会在后面传来?
她猛地转过头,可是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声音从哪里来?
小九正迷糊的时候,前面走着的无尘却忽的转过身,看着她:“小白,过来。”
也是无尘的声音,一模一样!
小九心中一阵发寒,为什么突然会有两个无尘?
哪一个无尘是真的?
“小白,别去。”
“小白,过来。”
“别去。”
“过来。”
“别去。”
“过来”
……
两个声音在耳边不断交错,四周的的冷意越来越渗人。
小白只觉得一阵头脑发胀,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不知不觉中,她迈着脚步朝前走去。
前面的‘无尘’,一身白衣,正朝她伸着手:“小白乖,跟我走。”
她迷迷糊糊,正要将手搭上去的时候,手腕处忽的一痛。
小九瞬间清醒,抬眼望去,面前什么也没有。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红绳串着的铃铛正发着微微亮光。
小九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入目皆是一片迷雾,难以辨别任何方向。
“和尚?”
“无尘?”
……
没有任何回应。
手中红绳没了反应,小九不想再原地等死,就摸索着往前走去。
刚迈出一步,铃铛便‘叮铃’了一声,越往前走,铃铛越响。
小九无奈,只得伸手按住铃铛。
不知走了多久,迷雾终于淡了一些。
不远处,一个泥巴房子出现在眼前,四周围了篱笆,一个小木板当做院门。
房里里面亮着蜡烛的暖黄色光,窗边偶有人影,看样子像一户普通的人家。
小九纠结一会,慢慢朝房子走去,刚到院门的时候。
里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手里端着一盆淘米水。
见到小九和身后的雾,瞬间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屋里去。
“阿婆。”小九叫住她,“不知道阿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躲一躲?”
阿婆闻言,面露犹豫,斟酌再三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
隔着门看小九面色如常,呼吸有白雾,又伸手一摸,手也是热的。
凝重的面色终于松懈下来。
小九被阿婆的举动弄迷糊了,正要询问,脚边忽的一凉。
低头望去,那迷雾不知何时竟然蔓延至房子前了,看样子似要将小屋也包裹其中。
那阿婆见状,赶紧开门将小九拉了进来,匆匆往屋内而去。
屋内。
阿婆眼疾手快的将所有的门窗关紧,将灯吹灭,然后拉着小九去到里屋。
里屋内,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半岁左右的婴儿。
见阿婆如此慌张,又看了眼窗外,神色微变,立马起身将里屋的灯吹灭。
三人蜷缩在炕上,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迷雾已经将屋子整个围住,并还有越来越浓郁的趋势。
小九害怕的握着手腕处的铃铛。
此刻也不知道无尘在哪里,有没有事?
不过,他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又是的。
现在比较危险的是自己,也不知道无尘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正想着,院门外忽的响起一个敲门声。
‘咚咚咚’
小九疑惑的探出头,借着隐隐的月光望去,院门外,似乎站着一个男子。
他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敲门,动作越来越大,到后面甚至开始撞门。
小九想看清楚些,阿婆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别看,那是个死人。”
“死人?”
阿婆颤抖着点头:“半个月前死在迷雾里的,就是他。”
小九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虽然是妖,可是却是一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妖。
门外的撞击声已经越来越大了,似乎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
“娘,这可怎么办,以往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那年轻女子抱着婴儿,十分害怕,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兰草,别怕,我们不出去就行。”阿婆话虽如此,也开始颤栗起来。
眼看着院门的木栓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小九急中生智,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心中默念咒语,暗自往外一扬。
一只纯白的小猫,瞬间出现在那男子脚边。
小猫‘瞄’了一声,拔腿就跑。
那男子被猫吸引,呆呆的看了一会,手脚僵硬的正要追上去。
此刻屋内却忽的传出一声婴儿的响亮哭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嘹亮又刺耳。
兰草手忙脚乱的去捂怀中孩子的嘴,但为时已晚。
门外的行尸听到声音,忽然开始发狂,直接一下便将摇摇欲坠的院门撞开了。
撞开院门后,行尸径直往大门口走来。
屋内几人乱作一团。
兰草使劲的捂着孩子的嘴,吓得眼泪直往下掉;阿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小九急忙汇聚灵力,凝起一个并不是那么结实的结界,将三个人笼罩在内。
这是隐身结界。
因为她灵力残缺,所以一般的妖怪很容易就能勘破,所以她平时根本不会有机会使用,都是直接逃跑。
但是这次情况危急,只希望这只没有神志的行尸走肉能被骗过去。
筑完结界,小九又抬手往婴儿身上一点,婴儿不再哭泣,而是渐渐昏睡了过去。
“别担心,这是昏睡咒,睡一觉就好了。”
阿婆的兰草看着眼前的一幕,哪里还敢有异议,只满脸感激的不住点头。
几人透着窗子,紧紧的盯着院内。
行尸手脚僵硬,脸上的肉已经腐烂,一块一块的耷拉着,隐约有什么在里面蠕动。
他缓缓往前走着,半道上院中鸡笼的鸡受了惊吓,飞了出来。
只见那男子伸手一抓,将飞来飞去的鸡直接提到嘴边,直接生吃了起来。
这血肉模糊的一幕恶心坏了屋内的人。
男子吃完鸡,又开始往里面来。
里面的门没有外面的结实,撞了几下后,便开了。
一股血腥和腐臭味顺着那迷雾,径直飘了进来。
四周迷雾越来越浓,连最后的月光也消失了,彻底陷入漆黑。
‘哒啦哒啦’的脚步声,渐渐往内屋来,屋内的腐臭气息的越来越重。
小九隔着迷雾,隐隐的看着那人影一点点靠近自己。
就在行尸要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外面忽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
这……
小九将头一伸,站在院子门口的人,那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不就是……
江绝吗?!
居然是江绝?!
简直是祸不单行,一个个要自己死的人怎么都来了?
看来,今日不是这个行尸弄死自己,就是江绝弄死自己。
算了,反正都是死,宁愿被江绝一剑刺死,也不要被这行尸给吃了。
小九深吸一口气,开始大喊:“有人,有人,救命啊,杀人啦!”
门外的江绝神色一变,抬手凝诀,眼前的迷雾散开,只见一地血腥。
江绝毫不犹豫,提剑便冲了进去。
随着他身形的快速一动,所经之处,迷雾瞬间散开。
江绝径直冲向屋内,只见一只行尸正不断地撞着一道透明的结界。
他眉头一皱,有结界?
眼看那残破的结界立马就要被撞开,他也来不及多想,径直一剑砍过去。
那行尸的头,瞬间滚落在地,身子却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结界破开,小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因为无论何种结界,一旦被强行劈开,结界的主人必遭反噬。
所幸,这个结界只是入门级的小结界。
小九虽被反噬,但是也无大碍。
“是你?怎么?又开始害人了?还连同这鬼东西一起?”
江绝提了提脚边的头颅,语气讽刺。
害你大爷,没看到我受伤了吗?况且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害人了?
这些话小九自然是没有力气骂出来的。
“啊!他没死!”
兰草忽的一声尖叫,只见那行尸的身体猛然倒向兰草和她怀中的孩子。
行尸抬着手,长着锋利乌黑的指甲。
这一倒,势必在孩子和兰草的身上戳出两个洞。
危急时刻,小九居然直接扑了上去。
行尸的指甲径直贯穿了她的肩膀,血肉撕裂,小九疼得直吸冷气。
那行尸的尸体就那么直直的压在她的背上,腐烂的气息几乎让她要作呕。
“喂,你要杀我,先把这个鬼东西弄开,要打要杀我随你,行吗?”
江绝闻言顿了顿:“我为何要帮你?”
小九:……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耐着性子道:“不是帮我,就当帮帮这个孩子行吗?你看,他都被我压的哭不出声了。”
小九说完,一边的兰草惨白着脸点了点头,伸手悄悄的在孩子的大腿处掐了一下。
原本乖乖睡觉的孩子,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哭声震耳欲聋。
江绝皱了皱眉,继而抬掌凝诀。
行尸和头颅从窗外飞到院内,开始自燃起来,不久就成了一堆灰。
“你……你没事吧?”
兰草将孩子递给阿婆,扶起小九。
门外的迷雾已经消散,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
兰草看了一眼小九的伤口,忍不住惊呼:“呀!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伤口处正往外冒着黑血,周围的血肉也已经开始乌黑发臭。
江绝扫了一眼:“是尸毒。”
旁边的阿婆年纪大,生活经验颇丰,听到这话,立马道:“家里有糯米,我去拿。”
“等等。”
阿婆被江绝叫住:“糯米煮熟,再加上香灰和白酒混合。”
“哎,好。”阿婆应下,忙不迭的去了。
小九此刻只觉得伤口处越发的痛,跟扯着神经似的,牵动着五脏六腑一起痛。
等阿婆将东西拿来后,小九已经唇色发黑,昏迷过去了。
兰草拿过东西,想要给她处理,被江绝拦住。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处理。”
“这……”
兰草和阿婆相视一眼,犹豫不决。
“还不走?”
江绝一记厉眼扫过来,两人不再犹豫,连忙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
江绝看了一眼毫无意识的小九,握住腰间的佩剑,走了过去。
到了床边,他将剑放下。
扶起小九,开始将糯米和香灰那些东西涂抹到伤口处。
伤口瞬间发出‘滋滋’声,糯米一下就变黑了,江绝又换上新的糯米。
如此反复,半个时辰后,伤口才彻底恢复正常。
将人放下,江绝拿起剑,正欲出去,但手却忽的被人握住。
床上的人迷糊呢喃着。
“别走……别不要我……”
第二日。
小九睁开眼,撑起身的时候忽的发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片火红的羽毛,上面流光溢彩,迎着光还可看到点点细闪。
太好看了吧!
猫咪的本性让她一下就爱上这片羽毛。
这是谁给她的?江绝?
不可能!那……还未细想,一个声音传来。
“呀,姑娘你醒啦?”兰草凑过来。
小九连忙收起羽毛,道:“有水吗?”
“瞧我这记性。”兰草说着连忙倒了杯水递过来。
小九喝完水,瞧了瞧窗外,此刻已经天光大亮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
“才过午时,你从昨夜睡到现在,也不算太晚,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兰草说着走了出去。
屋内安静了下来,小九回想起昨日的事情。
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听见江绝嘱咐阿婆什么,具体没有听太清。
看了看肩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还有些疼。
吃过兰草端来的午饭,小九又躺下了。
兰草知趣的出去,没有打扰她。
小九暗自催动体内的灵力,开始疗伤,只有快些恢复才能去找无尘。
其实,她原本想问问江绝去了哪里,可想想还是算了吧。
昨夜命大,也可能是他心情好,没有直接一剑杀了自己。
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巴巴的去送死了。
疗完伤后,外面忽的传来响动,有人进来。
“师父,您回来了啊?里面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兰草的声音十分热切。
小九却心中一慌,这是江绝回来了?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跑?
想着,小九已经将手边的窗子打开,一只脚正要迈出去的时候,门帘已经被掀开。
熟悉的檀香传过来,小九动作一滞,回头看去。
那一身白衣的不是无尘还能是谁?
“和尚?”
“你在做什么?”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九没有回答,动作迅速,一下扑进无尘的怀里,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臭和尚,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经历了什么?那么大一个鬼啊,那么大,他还要吃我……”
无尘身子僵硬,看着怀中的姑娘一边哭一边比划着昨晚的事情,一时间竟没有推开她。
只沉默的听着她的‘哀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小九才停止可怜巴巴的哭诉,抬头看着他:“你昨夜干嘛去了?”
“捉妖。”
“捉到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无尘:……
“我来了。”
“昨天为什么不管我,一个人去捉妖?”
小九刚说完,无尘一记冷眼过来:“你还记得昨天被你按住的铃铛吗?”
她昨夜要是在原地不动,任何妖魔都伤不了她。
可她偏偏不肯待在原地。
小九悻悻的收回手,讪讪一笑:“意外,意外。”
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今日清晨。”
无尘话落,院内传来响动,是阿婆回来了。
小九和无尘来到堂屋,阿婆正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小九开门见山,问道:“阿婆,这雾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婆闻言叹了口气:“原本这里一直相安无事,不知为何,就从十几年前起,这里每隔半个月就起一次雾,一起雾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会死人,但多数都是一些过路的人。”
“那你们怎么不搬家呢?”小九问。
“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而且我老头子和我儿子的坟都在这里,平日都没啥事,谁料到昨夜会……”
阿婆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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