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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芙穿越

江晚芙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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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店里的客人像跟屁虫似的,全跟在江晚芙屁股后面,鼻子都给气歪了。旁边那家服装店的老板跟李姐是熟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缝纫机。然后,大家大包小包的,把衣服全堆在江晚芙面前。把江晚芙吓了一跳,“这么多?都让我免费帮做可不行。”

主角:江晚芙陆则   更新:2022-11-15 1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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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芙陆则的其他类型小说《江晚芙穿越》,由网络作家“江晚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板娘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店里的客人像跟屁虫似的,全跟在江晚芙屁股后面,鼻子都给气歪了。旁边那家服装店的老板跟李姐是熟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缝纫机。然后,大家大包小包的,把衣服全堆在江晚芙面前。把江晚芙吓了一跳,“这么多?都让我免费帮做可不行。”

《江晚芙穿越》精彩片段

听够了大家对江晚芙的讽刺,刘梅才假惺惺装好人,“大家别这么说,怎么说江晚芙也是要面子的人,大家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多让她下不来台呀!”

江晚芙总算知道陈少荣为什么会对刘梅的指控深信不疑,然后跑来对她兴师问罪了,搁后世,刘梅就是个绿茶。

一肚子坏水,还特别能装!

江晚芙可不打算客气,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搬弄是非,陆则怎么会被骗,然后误会我?”

“胡说八道!”刘梅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周主任吵架关我什么事?”

在家属院里,江晚芙的名声跟她根本不能比,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不管江晚芙怎么狡辩,大家都只会信她,不会信江晚芙半个字。

没等江晚芙说什么,张艳丽站出来,说:“刘老师,你也少说两句吧。”

刘梅面色微变,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替江晚芙说话,“我说错了吗?我又没对她做什么,是她勾引我男人,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张艳丽突然抓起江晚芙的手,卷起袖子,露出那道伤疤,“你推倒江晚芙,这道伤就是这么留下的,我都看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刘梅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怀疑。

刘梅终于慌了,她没想到竟然被人瞧见了,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我没有推她!是她纠缠我男人,还要推我,我只是躲开了,是她自己摔倒的!”

说完这话,她扭头就走。

张艳丽摇摇头,安慰江晚芙:“要不是亲眼瞧见,我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她是老师,有正经工作,大家都听她的,八成都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呢,不过没关系,我信你。”

江晚芙若有所思,“有正经工作就有话语权?那我马上也有工作了。”

还没走远的刘梅听到这话,冷笑。

裁缝工算什么正经工作?

再说,她能不能当上这裁缝工,还不一定呢!

回到屋里,刘梅还是有些不忿,就问陈少荣,“你不是在门口听得很清楚吗?周主任真打江晚芙了?”

可她压根没在江晚芙身上看到什么伤!

陈少荣想起那道沉闷的拳头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我听到动静挺大的,应该是动手了。”

刘梅撇撇嘴,没说什么。

陈少荣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梅子好像很希望江晚芙被打,为什么?

又想起江晚芙伶牙俐齿的话,他更迟疑了,“你说江晚芙欺负你,没骗我吧?”

刘梅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来,生怕陈少荣多想,“你竟然为了江晚芙怀疑我?该不会被江晚芙缠着缠着,你就看上她了吧?”

“胡说什么!”陈少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叹气道:“你还是离江晚芙远一点,少去招惹她吧。”

“明明是她招惹我!谁不知道她刁蛮任性,最会欺负人?”刘梅不服。

陈少荣皱眉,觉得今天的刘梅一身刺,跟他印象中的温柔老师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暂且把这股古怪感放下,好生好气哄道:“不说她了,我先回去工作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林荫道上。

“裁缝工?”张姐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一点也不信,“你别开玩笑了,县城只有一家裁缝店在招工,那老板娘眼界高着呢,我看她一个月给60块钱,也去应聘过,老板娘根本不要我!”

她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平时没少缝缝补补,技术可以拍着胸脯说不错,可人家老板娘压根瞧不上。

江晚芙连缝纫机都没摸过吧,老板娘能瞧上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江晚芙笑笑,对她的质疑没说什么,反正她会用行动和结果证明的。

这么一想,心头那一丝因为陆则和刘梅而升起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干劲十足,因为前途一片光明!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回家,揣上可怜巴巴的一点零钱,直接出门。

坐车去县城的裁缝店。

裁缝店里。

一名年轻姑娘坐在缝纫机前,眉眼跟老板娘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老板娘的亲戚。

可那是老板娘说好要留给江晚芙的位置。

江晚芙眉头轻蹙,“老板娘,你要招两个裁缝工?”

“就一台缝纫机,而且我没那么多钱,招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招一个。”老板娘看了江晚芙一眼,眼神很不耐烦,还带着一丝警惕的嫌弃。

意思是,老板娘要出尔反尔,招了别人顶替她?

江晚芙不理解,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上回的李姐也在店里,就站在缝纫机旁边,看着正在做衣服的姑娘,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不是上回的姑娘?”

不止是她,店里还有几个拎着衣服的客人,也是奔着江晚芙来的。

“老板娘,给一样的工钱,为什么不招个更好的?我们也想让江晚芙给我们改衣服,绣牡丹呢!”

这几个都是熟客,每次出手大方,在店里买了不少衣服,老板娘当然不想得罪,只能赔笑脸,“反正都是绣,谁绣都是一样的,你们先让这姑娘试试嘛。”

见识过江晚芙的绣工,这姑娘绣的东西跟江晚芙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们能看上才有鬼了。

李姐第一个不同意,扭头就走。

然后就看到了江晚芙。

她对江晚芙的印象很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手艺这么好,到别家去人家还抢着要你呢!你去哪家裁缝店工作了跟我说一声,我想让你多帮我绣做几件衣服。”

这就把江晚芙给问住了。

放眼整个芒城,卖衣服的店铺不少,但是招裁缝工的店是仅此一家。

江晚芙纵有十八般武艺,那也得有地方使呀!

看了一眼对方拎着的一袋衣服,江晚芙只能叹气,“如果有地方用缝纫机,我可以帮你把这几件衣服做好。”

倒不是她想当烂好人,而是她看得出李姐挺有身份,结交李姐这个朋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老板娘又想把李姐拽回去,“我新招的这姑娘手艺真心不错,你先试试嘛,又不是只有江晚芙一个人会绣!”

李姐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江晚芙,果断选了江晚芙,“旁边就有一家卖衣服的有缝纫机,老板娘我也认识,走,上那儿去!”

老板娘不信邪。

李姐找江晚芙就算了,其他人难道也找江晚芙不成?

她们可都是她的忠实客户!

结果下一秒,店里的其他人纷纷跟着李姐出去,看都没看老板娘一眼。

“我也去!我这儿好几件衣服要改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上回给李姐绣的牡丹花太好看了,我姐看到了非要让我也找江晚芙绣一个,非要她绣不可。”

一溜烟的,全跑了个干净。

老板娘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店里的客人像跟屁虫似的,全跟在江晚芙屁股后面,鼻子都给气歪了。

旁边那家服装店的老板跟李姐是熟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缝纫机。

然后,大家大包小包的,把衣服全堆在江晚芙面前。

把江晚芙吓了一跳,“这么多?都让我免费帮做可不行。”

“当然不是白做工。”李姐还挺好说话,“老板娘那边绣一件衣服收1块钱,你绣工这么好,我给你1块5一件,怎么样?”

那是真的很大方了。

不过,她买得起这么多新衣服,这点钱对她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其他人觉得这价格有点贵,可江晚芙的手艺实在没得说,1块5一件不亏,于是纷纷点头。

江晚芙粗略扫了一眼,至少十来件衣服要改,要是都改好了,差不多能收到20块钱!

这对穷得叮当响的她来说,简直是巨款!

“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绣!”江晚芙干劲满满,马上就开工。

她手艺好,动作娴熟,速度也快,光是看着她做,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见她动作有条不紊,先拆下缝纫机的压脚螺钉,拉开推板,把绣花板装上,对准绣花板上的孔。

然后把衣服放好,采用9号机针,然后放下压脚扳手,把底线引出来,便正式开始绣。

分别用了几种针法,长针,包花针,仿手绣,人字针,稀三角,绣出来的花纹别致又精巧,栩栩如生,还各有特色。

玫瑰、水仙,甚至蝴蝶,小鹿,不是一成不变的牡丹,看得旁边的女人们目瞪口呆。

“我第一次知道,绣花还能这么绣,真是神了!”

“你打哪儿学来的手艺,实在太特别了,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大家拿着改良好的衣服爱不释手,对江晚芙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1块5的钱,花的实在太值了!

连这家服装店的老板都叹为观止,“可惜我这里不招工,不然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样的人才?”

“只是学了个混饭吃的手艺罢了,没那么夸张。”江晚芙一边谦虚,一边美滋滋地收钱。

总共收到23块钱,大赚了一笔!

李姐捧着衣服爱不释手,又长吁短叹的,“没地方招裁缝工,那你的手艺不是白费了?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裁缝或者做衣服的工作我就找你,咱们相互留个联系地址?”

她是真的欣赏江晚芙的手艺,别人的都看不上了,江晚芙要是不见了,她以后找谁给她改衣服?

江晚芙没道理不答应,很快就写了联系地址给李姐,但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80年代的小县城,对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她来说,机会还是太少了。

只是给人改衣服,绣个花什么的,赚点生活费还行,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她还是没放弃服装设计的梦。

但这需要一个机会。

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此之前,她还是要赚够本钱。

做点什么小买卖,既不花太多本钱,又能挣到钱呢?

江晚芙又想到了上回碰到的厂子工人们,灵光一闪。

县城周边有不少国营单位,大厂小厂一大堆,厂子里那么多工人,吃饭肯定是个问题。

上回的大哥说厂子里有食堂,吃的大锅饭,但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天天吃太腻味了,要出来吃别的换换口味。

有需求就有商机啊。

江晚芙立刻坐车到厂区去。

正好是傍晚,工人们出来买饭的时间。

厂子外头有个大婶在卖饭,摆了两个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个盒饭,看起来不算太干净,也不冒热气儿了,但还是卖得很快。

江晚芙凑上前去问一个买饭的大叔,“叔,这盒饭多少钱一份啊?”

那大叔笑得憨憨的,“一肉一素,1块钱一份,贵着咧!”

江晚芙看了一眼。

说是一肉一素,实际上没几片肉,卖相也一般,确实不太值这个价。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买?”

“食堂吃多了腻味,偶尔换个口味呗!有些工友是因为干活多,肚子饿的快,食堂给的饭太少了,不够吃,只能出来再吃点。”

江晚芙心里有了计较,又坐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婶的盒饭确实不愁卖,很快就销售一空,连馒头都快卖光了。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底。

馒头都卖得动,以她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没道理卖不动。

问题是,做什么呢?

干脆做意大利面吧。

简单易做又美味,对厂里的工人来说也新鲜,不管是打牙祭还是填饱肚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

当晚,江晚芙就摊开纸笔,开始做规划。

做饭用的锅碗瓢盆,家里有现成的,需要买的是食材,配料和装饭用的包装盒,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好在今天做衣服赚了点小钱,启动资金勉强算是有了,不用再低声下气向陆则借钱。

跟他闹翻了,暂时也不想看到他。

另外,家属院距离那片厂区不算近,如果做好了拿去卖,交通工具是个问题,坐公车根本不直达。

最好的办法是在厂子旁边租个地方直接做,做好了就拿过去卖。

问题是,厂子附近有这种地方?

江晚芙想到了李姐,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人。

李姐一听她想要找的地方,愣了一下,“我倒是知道厂区那边有个废弃小厂,老板经营不下去倒闭了,厂子里头的仓库和厨房就废弃了,那老板我认识,可以帮你打声招呼,但是你用来干嘛?”



废弃厨房不要紧,打扫干净就行,还能省一笔租场地的钱。

江晚芙更有信心了,“我要卖盒饭。”

“你还会做饭啊?”李姐瞅了瞅她胖胖的体型,有些不可置信,“卖盒饭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要做?”

“做哪一行不辛苦?只要是堂堂正正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李姐以为她急需要钱,倒也没说什么,帮她去问了那废弃厂房的老板,很快就得到同意的结果,并把地址写给了江晚芙。

有了这张地址,江晚芙心里更有底了,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都轻松多了,回到家属院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似乎等了她挺久,见她回来得这么晚,脸色立刻拉下来,“你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去勾引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子吧?”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陆则的妹妹,周娟。

见江晚芙没吭声,她双手叉腰,气道:“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对江晚芙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这并不稀奇。

当初原主的妈挟恩图报,逼陆则娶原主时,周家除了心里愧疚的周父没吱声之外,其他人都强烈反对。

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死肥婆,根本配不上他们家有出息的儿子!

带着这种偏见,周娟自然不会给江晚芙好脸色。

在她眼里,江晚芙就是拱了她家白菜的肥猪。

江晚芙扶额,“你怎么来了?”

周娟有一瞬间的心虚,“这里是家属院,我是我哥妹妹,也是家属,凭什么你能来白吃白住,我就不能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开门给我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周娟是陆则的妹妹,年龄上却跟江晚芙同岁,而江晚芙的灵魂到底是30岁的成年人,没心思跟她计较,默默打开门,然后去厨房。

周娟稀奇地看了她几眼。

这肥婆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怪让人不适应的,以前说她一句,她都要跳脚骂人。

江晚芙哪知道周娟在想什么,她今天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肚子也饿了,确实也要做晚饭,于是顺手也做了周娟那份。

动作麻利地把洋葱、大蒜、青红辣椒和番茄都切成丁,准备好油、盐、胡椒粉摆好,江晚芙就下锅煮意大利面。

10分钟后面熟,捞出来控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炒最精华的意大利面酱,切成丁的洋葱、大蒜、和番茄下锅,没多久,香味四溢,闻得人食指大动。

装盘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的时候,周娟窝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眉眼之间,分明是明晃晃的疲惫。

周娟是挺黏着陆则的,直接跑来家属院却是头一回,而且看她这样子,明显故意隐瞒了什么。

江晚芙看不懂了,这位小姑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什么看?”周娟中气不足,瞪了江晚芙一眼,看到她端出来的意大利面,一张脸拉下来,“我难得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个?连点肉末都没有,是不是看不起我?”

“家里没什么肉,你将就着吃吧。”江晚芙淡淡道,自顾自坐下来吃自己的,没再搭理她。

周娟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一张脸涨红了,然后气呼呼坐下,直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一吃,停不下来了。

乖乖!

这面明明连肉末都没有,为啥这么好吃?

这嫂子鬼上身了?明明以前根本不进厨房,不会做饭的。

周娟几乎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盛一碗,根本停不下来。

江晚芙要减肥,所以早早停了筷子,问道:“味道怎么样?”

吃过的人都说好,才是真的好,那她摆摊卖意大利面,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唔唔……”周娟连连点头,光顾着吃,根本顾不上说话。

末了,意识到自己竟给江晚芙捧场,她轻哼一声,“我听说你跟我哥闹翻了,还要闹离婚?是我哥提的离婚吧?所以你学做饭讨好我哥?”

“你听谁说的?”

“一个叫刘梅的女老师。”

又是刘梅。

不到处搬弄人是非,她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江晚芙无语,“你少听刘梅乱说,我跟陆则是要离婚,但是是我提的。”

周娟当场就炸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哥?我哥都没提离婚,你凭什么提?刘梅果然没说错,你就是看上她男人,还想倒贴那个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对不对?”

“你以为你跟我哥离婚,人家陈科长就会瞧上你?人家陈科长已经娶老婆了,老婆还是有头有脸的刘老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人家刘老师争男人?你以为人家陈科长像我哥那么老实,会被你骗,然后娶你吗?”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门外站着刚回来的陆则。

薄薄的门板根本不隔音,挡不住屋子里头的话。

他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又放了下来,但也没有离开。

这些天的江晚芙太古怪了,甚至头一回跟他提出离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听听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江晚芙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说得对,我不配,所以我自动退出,放陆则自由,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你!”周娟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江晚芙说的是对的,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就算要提离婚,那也是我哥提,是我哥不要你,你没资格甩了我哥!”

这个话着实刺激人。

江晚芙皱了皱眉,但没有发作,“他提也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跟陆则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而这桩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她一开始就决定离婚。

这些天跟陆则相处,发现他确实讨厌自己,讨厌到轻易被刘梅三年两语挑拨,宁可信刘梅颠倒黑白,也不信她的解释,甚至一度想动手打她。

江晚芙不是抖M,没兴趣继续讨好他,忍受他的臭脸色。

这婚,迟早是要离的。

门外,陆则紧紧握着拳头。

江晚芙为什么非要离婚?

难道真像娟儿说的,她对陈科长余情未了?

这么一想,陆则脸上更是阴霾密布。

本就是赵家挟恩图报,逼他娶她的,换做以前,江晚芙敢提离婚,他当天就能拉她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可是现在,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如果江晚芙当着他的面,再提一次离婚,他会答应吗?

陆则迷茫了,更迷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这时,妇联办公室的闫主任正好来找来。

见陆则脸色难看,闫主任暗暗摇头。

这对小夫妻是整个家属院最让她头疼的了,隔三差五闹一出,简直要成家属院的日常笑话了,家属院一半的笑料都是他们身上来的。

“周主任,要是你媳妇再闹,你就把她送回老家,别让她再拖累你。”闫主任苦口婆心的,她像家属院里的多数人一样,打心眼里觉得江晚芙配不上陆则,“你不用愧疚,你媳妇签了保证书,白纸黑字是她自个儿签的,你把她送走是有根据的,怪不了你的。”

“什么保证书?”

“她没跟你说?”闫主任很快把保证书拿来,“当时陈科长媳妇来投诉,说你媳妇纠缠她男人,还在她婚礼上闹,我就找你媳妇谈话了一回。”

陆则不知道还有过这回事,脸色难看至极,“江晚芙怎么说?”

“她说她缠着陈科长,是因为你不搭理她,所以她是在故意气你,还说你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她没道理丢下你跑去缠陈科长。”闫主任是不信江晚芙的,“真的是这样吗?只是你跟你媳妇在闹别扭?”

听着闫主任的话,又看了看保证书上的内容,陆则恍惚了。

保证书上明晃晃写着,江晚芙保证以后不再纠缠别的男人,好好跟他过日子。



一句我媳妇,听得闫主任一愣。

以前周主任对江晚芙可是直呼其名的,亲口说是他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这小两口的关系,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啊。

陆则拿着保证书,眉头拧成一团。

江晚芙又要离婚,又跟闫主任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前后说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思及此,陆则转身离开。

江晚芙不知道陆则回来过,还在门外听到她跟周娟的对话,她就是好奇周娟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来这儿碍着你了?”周娟恼羞成怒,很显然不想让人多问。

江晚芙觉得她的态度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但是既然不肯说,那她也不好多问。

还是把精力放在卖盒饭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纸条,江晚芙决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早餐,就根据纸条上的的旧厂房地址,直接找过去。

厂房虽旧,但厨房还挺大,该有的基础设备一样不缺。

水龙头有水,水泥砌起来的灶台上有锅有铲,旁边还有不少瓢盆,虽然都积灰结蛛网了,但是洗干净了就能用。

江晚芙卷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开干。

该打扫的打扫,该刷的刷干净,然后往水缸里装满水备用,再到厂子外头把废弃的旧木头扛进来,拿斧子劈开当柴火。

她兜里只有20来块钱,买煤气来烧实在太奢侈了,直接烧柴能省不少钱,而且柴火烧出来的饭更原汁原味。

艳阳天,又闷又热。

江晚芙拖着一身肉忙活实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背甚至结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等到旧厨房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天色就开始暗了,而她累得瘫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气,一动都不想动了。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陆则还是不见踪影。

只有周娟杵在客厅,看到她一身汗湿,嫌弃地捏鼻子,“你干啥去了,一身臭汗!”

江晚芙很肯定,如果她说她是为了出去卖盒饭做准备,周娟一定会笑话她,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只说了一句,“出去锻炼了。”

“你这一身膘,还知道锻炼啊?”周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就做昨天那个意什么面。”

真会使唤人。

江晚芙无语,先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了,才进厨房去做饭。

实在太累了,吃完饭,江晚芙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钱,直奔农贸市场。

炒菜用的油盐酱醋要买,面、番茄等食材要买,还有装饭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还有旧仓库的锁头也要买,不然被人进去偷东西,那她这些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林总总,零零碎碎,总共花掉了21块8毛,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要是失败了,她可就没钱重来了。

把东西都装上从旧厂房翻出来的老式手推车里,吭哧吭哧拉到厨房里,一看天色,已经一个早上过去了。

赶做午饭拿去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江晚芙累得腰酸背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简单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午饭。

李姐正好过来看看,发现她真的在,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说说而已,还真要卖盒饭啊?”

“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先卖盒饭挣点钱。”江晚芙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偷不抢,凭自个儿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至于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数,她也没抱怨过一句,今生一无所有,只有碍事的一身膘,开局简直地狱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难就克服,她从来没怕过!

“李姐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做,这也是我要卖的盒饭,要不要尝尝?”江晚芙笑道,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自然也不错,是不大瞧得上卖给工人的盒饭的,一来不卫生,二来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江晚芙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配料食材摆得整整齐齐,卫生这块完全没问题,可是盒饭味道能好吃吗?

李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臊红了脸,没好拒绝江晚芙,只硬着头皮说:“你少做点,我吃得少。”

先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再找地方吃好点的吧。

李姐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无聊,干脆就看江晚芙做饭。

江晚芙动作麻利,烧水下锅煮面,切番茄拍蒜头,有条不紊的忙活开来,看得李姐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江晚芙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无关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和自信,让她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饭,看起来都那么专注。

有种别样好看的韵味。

很快,饭香飘散开来。

江晚芙端盘上桌,先给李姐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因为李姐说吃得少,所以她就盛了半碗递过去,“李姐尝尝?帮我看看,要是卖这意大利面,会不会受欢迎。”

李姐根本没在听这面叫什么,她只把碗筷拿过来,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

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她想流口水!

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吃过不少好东西,吃饭也向来斯文矜持的她,现在捧着一个旧碗在狼吞虎咽,嘴巴上沾了酱料都没顾上擦。

没一会儿,半碗面就空了。

“还有吗?”

然后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过吃得少,让江晚芙少做点,顿时臊红了脸。

简直是自打嘴巴。

可是没办法,这面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光看李姐吃得这么香,江晚芙就知道这面绝对卖得动。

她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我做了不少,够吃的。”

李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又吃了一碗,直到肚子胀得动不了了,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我可真是服气你了,不止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艺,连做饭都这么好吃!你这厨艺,开餐馆都没问题,做裁缝工太浪费了!”

江晚芙依然怀揣着服装设计梦,“卖盒饭不耽误做衣服,所以还是要麻烦李姐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

“行!”李姐吃人嘴软,答应得特别痛快,“你这面太好吃了,卖1块5一份一点也不过分。”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卖盒饭的不止她一家,另一个大婶的盒饭一肉一素卖一块钱一份,虽然肉不多,但总归见点荤腥,可工人们已经嫌贵了。

她兜里不够钱,还买不起肉,做的意大利面风味好归好,但连肉末都没有,卖1块5会有人买吗?

厂子里的都是工人,可不像李姐一样不差钱,会痛痛快快掏1块5买一碗素面。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才稳妥。

“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准备晚饭摆出去卖了,生意肯定好!”李姐对此挺有信心。

“嗯。”江晚芙点头,看着李姐离开的背影,心头又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食材,然后,下锅煮面。

忙活到下午5点,一份份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装好,然后整整齐齐放进手推车里,就拉往工厂门口的方向。

这片区有好几个厂,为了避开竞争,江晚芙没去跟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婶凑一块儿,而是挑了个跟大婶离的挺远的位置。

面香四溢,闻得人精神一震。

立刻有人凑过来,“姑娘,你这卖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我卖意大利面,您要买一份尝尝吗?”江晚芙打开盒饭盖子让他看。

香味更浓郁了,卖相也很新鲜,色泽还好看。

看得大叔咽口水,“意大利面?这名字还挺洋气,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份。”

“这么贵啊?”

跟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就有些不满,“我们食堂的饭才8毛一份,而且另一家也卖盒饭的虽然卖一块钱一份,但是人家有肉,你这连肉末都没有,跟人家一个价,也太贵了!”

江晚芙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把价格定在1块5一份,她微笑道:“饭菜的滋味,有时候不在食材,而是在风味,要是味道好,青菜也比猪肉香,您说是不?”

“你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口才,我买一份尝尝!”

“好嘞!”江晚芙麻利地收了钱,把一份盒饭合筷子递过去,嘴上说的话也是甜的,听得人身心舒坦,“天热,你到旁边树荫底下吃吧,祝您用餐愉快!”

大叔听得心里舒坦,往树荫底下一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看着,“叔,这面闻着怪香的,味道咋样?”

“好吃!”大叔吃得满口生香,恨不得把舌头也给吃进去,“这面也不知道咋做,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盒!”

几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份,然后跟大叔排排坐着,吭哧吭哧吃起来。

吃得特别香,连粘在盒饭上的面酱都给吃干净了。

根本不用江晚芙吆喝,大家一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又闻到那个勾人馋虫的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很快,江晚芙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真这么好吃?给我也来一份!”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面,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我也要一份!”

几乎是抢着要买,有的人还买了不止一份。

差不多装满手推车的盒饭,不到一个小时,卖得一份都不剩了。

来迟了的人没买到,懊悔得抓耳挠腮,“姑娘,我光闻到味儿,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卖没了?”

“今天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这么喜欢,不过我以后都在这儿卖,你要是想吃,明天再来吧。”

“你记得一定要来啊!”几个大哥连连道,生怕江晚芙跑了。

“行,我一定来!”江晚芙高兴坏了,揣着一兜的毛票,把手推车往回推。

累得一身汗,但是心里美滋滋。

回到旧厂房,她把门给反锁了,才把钱掏出来,一张张清点。

面额多数是1元的,最大的是一张5元,当然也有不少毛票。



一句我媳妇,听得闫主任一愣。

以前周主任对江晚芙可是直呼其名的,亲口说是他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这小两口的关系,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啊。

陆则拿着保证书,眉头拧成一团。

江晚芙又要离婚,又跟闫主任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前后说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思及此,陆则转身离开。

江晚芙不知道陆则回来过,还在门外听到她跟周娟的对话,她就是好奇周娟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来这儿碍着你了?”周娟恼羞成怒,很显然不想让人多问。

江晚芙觉得她的态度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但是既然不肯说,那她也不好多问。

还是把精力放在卖盒饭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纸条,江晚芙决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早餐,就根据纸条上的的旧厂房地址,直接找过去。

厂房虽旧,但厨房还挺大,该有的基础设备一样不缺。

水龙头有水,水泥砌起来的灶台上有锅有铲,旁边还有不少瓢盆,虽然都积灰结蛛网了,但是洗干净了就能用。

江晚芙卷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开干。

该打扫的打扫,该刷的刷干净,然后往水缸里装满水备用,再到厂子外头把废弃的旧木头扛进来,拿斧子劈开当柴火。

她兜里只有20来块钱,买煤气来烧实在太奢侈了,直接烧柴能省不少钱,而且柴火烧出来的饭更原汁原味。

艳阳天,又闷又热。

江晚芙拖着一身肉忙活实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背甚至结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等到旧厨房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天色就开始暗了,而她累得瘫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气,一动都不想动了。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陆则还是不见踪影。

只有周娟杵在客厅,看到她一身汗湿,嫌弃地捏鼻子,“你干啥去了,一身臭汗!”

江晚芙很肯定,如果她说她是为了出去卖盒饭做准备,周娟一定会笑话她,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只说了一句,“出去锻炼了。”

“你这一身膘,还知道锻炼啊?”周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就做昨天那个意什么面。”

真会使唤人。

江晚芙无语,先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了,才进厨房去做饭。

实在太累了,吃完饭,江晚芙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钱,直奔农贸市场。

炒菜用的油盐酱醋要买,面、番茄等食材要买,还有装饭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还有旧仓库的锁头也要买,不然被人进去偷东西,那她这些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林总总,零零碎碎,总共花掉了21块8毛,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要是失败了,她可就没钱重来了。

把东西都装上从旧厂房翻出来的老式手推车里,吭哧吭哧拉到厨房里,一看天色,已经一个早上过去了。

赶做午饭拿去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江晚芙累得腰酸背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简单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午饭。

李姐正好过来看看,发现她真的在,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说说而已,还真要卖盒饭啊?”

“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先卖盒饭挣点钱。”江晚芙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偷不抢,凭自个儿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至于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数,她也没抱怨过一句,今生一无所有,只有碍事的一身膘,开局简直地狱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难就克服,她从来没怕过!

“李姐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做,这也是我要卖的盒饭,要不要尝尝?”江晚芙笑道,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自然也不错,是不大瞧得上卖给工人的盒饭的,一来不卫生,二来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江晚芙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配料食材摆得整整齐齐,卫生这块完全没问题,可是盒饭味道能好吃吗?

李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臊红了脸,没好拒绝江晚芙,只硬着头皮说:“你少做点,我吃得少。”

先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再找地方吃好点的吧。

李姐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无聊,干脆就看江晚芙做饭。

江晚芙动作麻利,烧水下锅煮面,切番茄拍蒜头,有条不紊的忙活开来,看得李姐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江晚芙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无关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和自信,让她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饭,看起来都那么专注。

有种别样好看的韵味。

很快,饭香飘散开来。

江晚芙端盘上桌,先给李姐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因为李姐说吃得少,所以她就盛了半碗递过去,“李姐尝尝?帮我看看,要是卖这意大利面,会不会受欢迎。”

李姐根本没在听这面叫什么,她只把碗筷拿过来,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

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她想流口水!

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吃过不少好东西,吃饭也向来斯文矜持的她,现在捧着一个旧碗在狼吞虎咽,嘴巴上沾了酱料都没顾上擦。

没一会儿,半碗面就空了。

“还有吗?”

然后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过吃得少,让江晚芙少做点,顿时臊红了脸。

简直是自打嘴巴。

可是没办法,这面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光看李姐吃得这么香,江晚芙就知道这面绝对卖得动。

她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我做了不少,够吃的。”

李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又吃了一碗,直到肚子胀得动不了了,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我可真是服气你了,不止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艺,连做饭都这么好吃!你这厨艺,开餐馆都没问题,做裁缝工太浪费了!”

江晚芙依然怀揣着服装设计梦,“卖盒饭不耽误做衣服,所以还是要麻烦李姐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

“行!”李姐吃人嘴软,答应得特别痛快,“你这面太好吃了,卖1块5一份一点也不过分。”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卖盒饭的不止她一家,另一个大婶的盒饭一肉一素卖一块钱一份,虽然肉不多,但总归见点荤腥,可工人们已经嫌贵了。

她兜里不够钱,还买不起肉,做的意大利面风味好归好,但连肉末都没有,卖1块5会有人买吗?

厂子里的都是工人,可不像李姐一样不差钱,会痛痛快快掏1块5买一碗素面。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才稳妥。

“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准备晚饭摆出去卖了,生意肯定好!”李姐对此挺有信心。

“嗯。”江晚芙点头,看着李姐离开的背影,心头又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食材,然后,下锅煮面。

忙活到下午5点,一份份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装好,然后整整齐齐放进手推车里,就拉往工厂门口的方向。

这片区有好几个厂,为了避开竞争,江晚芙没去跟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婶凑一块儿,而是挑了个跟大婶离的挺远的位置。

面香四溢,闻得人精神一震。

立刻有人凑过来,“姑娘,你这卖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我卖意大利面,您要买一份尝尝吗?”江晚芙打开盒饭盖子让他看。

香味更浓郁了,卖相也很新鲜,色泽还好看。

看得大叔咽口水,“意大利面?这名字还挺洋气,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份。”

“这么贵啊?”

跟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就有些不满,“我们食堂的饭才8毛一份,而且另一家也卖盒饭的虽然卖一块钱一份,但是人家有肉,你这连肉末都没有,跟人家一个价,也太贵了!”

江晚芙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把价格定在1块5一份,她微笑道:“饭菜的滋味,有时候不在食材,而是在风味,要是味道好,青菜也比猪肉香,您说是不?”

“你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口才,我买一份尝尝!”

“好嘞!”江晚芙麻利地收了钱,把一份盒饭合筷子递过去,嘴上说的话也是甜的,听得人身心舒坦,“天热,你到旁边树荫底下吃吧,祝您用餐愉快!”

大叔听得心里舒坦,往树荫底下一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看着,“叔,这面闻着怪香的,味道咋样?”

“好吃!”大叔吃得满口生香,恨不得把舌头也给吃进去,“这面也不知道咋做,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盒!”

几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份,然后跟大叔排排坐着,吭哧吭哧吃起来。

吃得特别香,连粘在盒饭上的面酱都给吃干净了。

根本不用江晚芙吆喝,大家一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又闻到那个勾人馋虫的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很快,江晚芙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真这么好吃?给我也来一份!”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面,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我也要一份!”

几乎是抢着要买,有的人还买了不止一份。

差不多装满手推车的盒饭,不到一个小时,卖得一份都不剩了。

来迟了的人没买到,懊悔得抓耳挠腮,“姑娘,我光闻到味儿,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卖没了?”

“今天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这么喜欢,不过我以后都在这儿卖,你要是想吃,明天再来吧。”

“你记得一定要来啊!”几个大哥连连道,生怕江晚芙跑了。

“行,我一定来!”江晚芙高兴坏了,揣着一兜的毛票,把手推车往回推。

累得一身汗,但是心里美滋滋。

回到旧厂房,她把门给反锁了,才把钱掏出来,一张张清点。

面额多数是1元的,最大的是一张5元,当然也有不少毛票。



因为心情好,江晚芙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天气燥热,最适合做凉品。

不如就做绿豆海带汤吧。

消暑止渴,又清热解毒,做夏日甜品最适合了。

江晚芙买了绿豆和海带,又买了一袋冰糖。

家里没人。

陆则八成在加班,周娟本来就不知道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整天神神秘秘的,也是鬼影子不见一个。

这样正好,一个人还清静呢。

江晚芙还是先洗了个澡,把一身臭汗洗掉,然后才进厨房做甜品。

绿豆是农家老奶奶自种的,个头大,圆润饱满,放进水里淘洗,飘在水面上的坏绿豆没几个,随便一捞就没有了。

洗干净就锅,煮半小时直到绿豆开花,然后,一边准备海带。

海带是干的,也要用水冲洗,充分泡发后切成条,放锅里和绿豆一起,小火慢熬一小时,等到出锅之前再放入冰糖。

江晚芙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三圈游泳圈,默默把多余的冰糖收起来,没有多放。

刚出锅的甜品很烫,江晚芙就找来一个大盆放满水,然后把绿豆海带汤盛进大碗里,放进水里降温。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冰镇绿豆海带汤是一绝。”江晚芙遗憾道。

甜品降温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就趁这时候下楼跑步。

进出的邻居不少,对跑步的她见怪不怪,只是有些稀奇。

“她最近咋这么勤快,以前让她动一下跟要她命似的。”

“奇怪了,以前她没跑几步就喘的不行,今天好像没怎么喘了?”

江晚芙自个儿也发现了,可见这些天的锻炼初见成效,她倍受鼓舞,硬是多跑了三公里,直到汗流浃背,两腿泛酸,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

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她的绿豆海带汤少了一大半了。

周娟尴尬了一秒,然后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然后继续大快朵颐,恨不得把碗也给吞进去。

也不知道这胖子打哪学来的厨艺,隔三差五变着法子做新鲜花样。

先是什么意大利面,然后是什么扬州炒饭,名字稀奇古怪的,但那味道简直绝了。

还有这汤,也不知道叫啥,更不知道她跟谁学来的,从来没见过有人把绿豆和海带熬在一块儿,味道实在太妙了。

特别是用水冰镇过后,喝到嘴里丝滑爽口,好像一身热都被带走了,整个人都凉快起来。

周娟不知不觉就喝了三碗。

陆则也喝了两碗,但比周娟良心一点,给江晚芙盛了一碗放在一边,“饿了就过来吃。”

江晚芙当然吃。

花她的钱买的,也是她做的,她凭什凭什么不吃?

只是三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吃一顿饭,这可是头一遭,江晚芙还挺不适应的,暗暗瞅了周娟一眼。

周娟回瞪了她一眼,但是不知道陆则对她说过什么,她没好对江晚芙发作,只哼哼了一声。

再看陆则,坐姿端正,一口一口喝着甜汤,目不斜视的,也没给她甩脸色。

真是奇了怪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自从上回因为刘梅的事跟他闹翻之后,江晚芙已经两天没见他了,猜到他在气头上,所以干脆不回这里,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她没猜到的是,再回来的陆则,对她态度竟如此微妙。

难道上回闹翻,他知道其实错在刘梅,知道错怪她了?

感觉到江晚芙在看他,陆则抬起头来,看江晚芙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但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他随口问道:“你今天出门了?去哪儿了?”

周娟阴阳怪气的,“能去哪儿,不就是去勾引男人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江晚芙听着不太对。

“可不是我乱说,是有人看到她跑到工厂那片区,被一群男人围着,还对他们笑眯眯的!”

陆则面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刘梅老师,她坐车经过的时候,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又是刘梅!

简直阴魂不散!

江晚芙气笑了,“刘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愧是陆则的亲妹妹,兄妹俩半斤八两,被刘梅耍得团团转,还把刘梅的话奉为真理!

“你啥意思?”周娟拍案而起。

被陆则横了一眼,“娟儿,你去厨房收拾碗筷。”

周娟不情不愿,但想到她哥把她支走,八成是要对江晚芙发难,于是哼哼唧唧地去厨房了。

饭桌前只剩江晚芙和陆则。

气氛僵硬。

陆则俊脸绷着,脸色很难看,“你又干了什么?”

给闫主任签了要安分,不再到处勾引男人的保证书,转头就给忘了?

那她对闫主任说心里有他,纠缠陈科长是为了跟他赌气的话,岂不是编的?

想到这一点,陆则心里更是一股无名火,连声音都带着一股火气,“一个陈科长还不够,你还要怎么招蜂引蝶!”

“我没有。”

“人家刘老师都亲眼看到了!是谁说眼见为实,这还不是事实吗?”

“她看见就一定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了?”

如果说上回他因为刘梅的话而跟她闹翻,她尚且觉得委屈,但是现在,连委屈都没有了,只觉得可笑。

反正在他们眼里,刘梅是老师,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又胖又丑,劣迹斑斑,不管怎么解释,活该没人信。

“你这么信刘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梅才是你媳妇。”江晚芙冷淡道。

这话就有点刺激人了。

陆则面色一变,拳头攥得咯咯响,“你不要血口喷人!”

难道还想像上回那样动粗不成?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江晚芙面色也冷了,从兜里掏出10块钱来,“这是跟你借的10块钱,还给你了,欠条还我。”

在拿到欠条之后,当着陆则的面撕得粉碎。

陆则愣住了。

自从上回给过江晚芙10块钱之后,他就没再给过她钱了,可上回的钱不是被她挥霍光了吗?

“这钱哪来的?”陆则脸色铁青,“你又去骗了谁的钱!”

江晚芙劣迹斑斑,打着他的名义借钱的事儿没少干,最严重的一次同时欠三个人总共50多块钱,害他丢尽脸面,挨个去赔礼还钱。

从那以后,他跟家属院的人都打过招呼,不让任何人借钱给江晚芙。

没有冤大头了,江晚芙才消停。

那这10块钱又是怎么来的?

“我一没骗,二没投,三没抢,这钱来路堂堂正正。”江晚芙没有多说,反正说了他也不会信。



“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要买青菜吗?瞅瞅我这大菠菜,家里自个儿种的,没洒农药,安全放心!卖别人3毛钱一把,你给我2毛就成!”

“瞧瞧我这莴笋,也是自个儿种的,也只卖你2毛钱一把!”

没几分钟,陆则手里就提着两把青菜了。

大婶卖完菜,没忘记牵一把红线。

“小伙子看着可真年轻,没结婚吧?我有个侄女,长得可水灵了,瞧着比你小几岁,年纪刚刚好,要不婶子帮你……”

话没说完,陆则就美滋滋地牵起江晚芙的手,挺着胸膛,特别骄傲地说:“我有媳妇了,我媳妇特别好!”

“大庭广众的,你克制点。”江晚芙头痛。

“有啥好克制的?你就是我媳妇,我还不能告诉别人我是你的了?”

江晚芙没话说了,心里多少有点甜蜜。

陆则满世界宣告他跟她的关系,除了宣告所有权之外,也是在拐着弯让她安心。

大大方方承认,打消任何人要给他说媒的念头,她作为媳妇才不会多想。

所以江晚芙才特别喜欢他。

这男人总能在细微之处,让人觉得安心妥帖。

“接下来还买什么?”

“我听你的,媳妇,我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今天你下厨?”

“你打下手?”

“好嘞!”

陆则答应得痛快,动作也麻利,回到小洋楼就开始杀鱼切肉。

周娟想过来打下手,被他给推出去了。

他才不要别人来当电灯泡呢。

“媳妇,你看我这肉切得好不好?”

“别动,拿刀的事儿我来,你小心别切到手。”

“菜我来洗就成。”

他抢着干这干那,话语间那股宠溺味儿,周娟简直都听不下去了。

她哥挺成熟稳重的呀,怎么一到嫂子面前,就跟热恋时期的傻少年似的,满脑子都是媳妇呢?

饭菜陆续上桌,香味一下子就飘开了。

有江晚芙拿手的意大利面,还有好几道肉菜,焖五花肉,红烧排骨,干锅小炒肉,素菜当然是新买的清炒菠菜和蒜香莴笋。

汤是少不了的,一道鲤鱼汤,色香味俱全。

满满一桌子菜,特别丰盛。

搁普通人家,除非逢年过节,谁敢这么吃?

卢奶奶也愣住了,“要给陆则接风洗尘?”

不然怎么做这么多菜?

可陆则昨天就回来了,今天才接风洗尘是不是太晚了?

陆则知道江晚芙不好开口,有他在,这种事也不需要她来开口当恶人。

于是他率先说:“今天这一餐是告别,我替晚芙谢谢您这半年的照顾,明天我们就会办退租手续,从这里搬出去了。”

“怎么这么突然?”

“半年租期快到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您老人家,从这儿搬出去,您也能图个清醒不是?”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仔细琢磨,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毕竟租期一到就让江晚芙搬出去,就是她提的,江晚芙是向陆则告状了吗?

看她那么淡定,还以为她有多大度,不介意呢,没想到背地里跟陆则吹枕头风,怕是没少说她是恶毒老太婆吧?

卢奶奶越想越不高兴。

可这事儿是她起的头,说过不止一次要江晚芙搬出去的人也是她,江晚芙半句话都没有,干脆利索就搬走,给足她面子了。

她本来就不占理,要是再挑刺,可不就是恶毒老太婆吗?

“你们也不是非要搬走。”卢奶奶试图挽留一下。

倒不是想挽留江晚芙,而是她感觉得出来,外甥女卢雪好像对陆则有那么点意思。

要是雪儿知道她把人给赶走了,不得生她的气?

“我之前说不让你们续租,就是一时气话,你们别往心里去,这房子你们还可以继续住。”

江晚芙一眼就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住在这儿干嘛,寄人篱下给人拿捏就算了,还被人觊觎自己的老公,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我先谢谢您,但是不用了,我们明天就搬走。”

她埋头吃饭,没再说其他废话。

对方是老人家,尊老爱幼的道理她动,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卢奶奶并没有刁难,只是在吃完饭后,突然问了一句,“你之前说要买这套小洋楼,让我留给你,还留不留?”

江晚芙的确喜欢这里,如果卢奶奶的外孙女不是卢雪,她无论如何也要攒钱买下。

多了卢雪这层关系,这栋小洋楼就变味了。

她想通了,只要有陆则在的地方就是家,她不用再执着于这栋跟前世小别墅相似的房子。

“谢谢,不用了。”

突然变得客气又疏离,卢奶奶很不习惯,但还是把当初她交的1000元买房订金还给她。

等到陆则租三轮车,把二楼的行李和电器都搬走之后,整栋房子都安静下来。

本来就挺大的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卢奶奶枯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把江晚芙赶走,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独居老人本来就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江晚芙的到来,让空荡荡的屋子多了几分人气。

她在的时候,总是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做得一手好饭,不忙的时候,还会帮她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一口一个卢奶奶,叫得特别亲切。

比她外孙女还亲。

现在人被她赶走了,啥都没有了,日子又变回之前的冷冷清清。

她一把骨头,身边没个人照顾,哪天死在屋子里,怕是都没人发现。

突然很想把江晚芙给叫回来。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是卢雪打来的。

她张口就问陆则。

“我听他舍友说他买回芒城的火车票,为什么要回去,研究生不是有很多课题要研究吗,他这么闲?

就算不做课题研究,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为什么非要回芒城?一个小破县城,有什么好回去的?”

陆则为什么回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语气里这股阴阳怪气,卢奶奶也听出不对味儿了。

“你不是最讨厌你爸结婚了,还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搞在一块儿吗?”

陆则就是有妇之夫,要是他真对卢雪有点什么,那他跟卢雪她爸有什么区别?

不就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了吗?

而她自个儿,也变成了她自个儿最痛恨的那种女人,就像当初插足她爸妈婚姻的第三者。

卢雪声音变得尖锐,“我爸是随便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他就来者不拒,可他不一样!你口口声声说疼爱我,难道不希望我未来嫁的男人,是个专心疼我爱我的男人吗?”

陆则越是痴情,这份难能可贵的品质,她越渴望。

殊不知,如果陆则移情别恋在她身上,抛弃了江晚芙,就毫无痴情可言了。

“你不是想认回我这个外孙女吗?那你就帮我。”

卢奶奶不说话了。

至于她最后跟卢雪谈成啥样,江晚芙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正忙着呢。

终于搬进新家,把东西都摆到该摆放的地方,又出一身汗。

可眼看着陌生的屋子,一点点放上熟悉的物件,就渐渐有家的感觉了。

周娟窝在沙发上,抱着带过来的抱枕,美滋滋看电视。

江晚芙却坐不下,“我身上都是汗味,先冲个澡。”

4房2厅的格局,周娟自个儿住一个屋,她跟陆则住主屋,里头是有主卫的。

这年头还没有热水器,洗热水澡得烧水。

好在,烧水很快。

“媳妇,水温给你兑好了。”陆则吆喝着,等人进卫生间了,自个儿却没出去。

江晚芙幽幽瞅他一眼。

这家伙,该不会想跟她一起洗吧?

陆则摸摸鼻子,下意识就出去了。

回头一看,卫生间门给关上了,他后悔得要把大腿给拍红。

老夫老妻了,为啥不能一起洗?

刚才就应该厚脸皮要一起洗的,亏大发了!

没多久,江晚芙洗完出来了。

因为洗热水,身上还透着淡淡的粉,白里透红的,漂亮又勾人。

陆则喉结微动。

就瞅这么一眼,就觉得浑身都热了。

江晚芙还顺道洗了头,发丝湿漉漉的,被她用干毛巾包着。

她瞅一眼还在烧的水,“你要洗澡的水还没够热?”

“嗯。”陆则点头,声音微微低哑,“我帮你擦头发。”

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江晚芙坐下之后,从他站着的角度俯视,能看到她胸口的波涛汹涌……

她虽然瘦下来了,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没少,身材特别好。

尤其她现在换上睡衣,领口是宽松的,很轻易能看到一大片……

陆则给她擦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想移开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

身上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江晚芙突然说:“你烧的洗澡水,好像开了?”

陆则猛地回神,逃也似地跑掉,去兑热水洗澡。

洗澡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出去要怎么跟媳妇开口,把缺了两年多的洞房给补上,如果他直接要求,媳妇会不会拒绝?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呀。

这次国庆回来只有七天,再回京城,下次再见她不知道要到啥事时候,非得憋死他不可。

脑子里想了很多话,结果洗完澡出来一看——

媳妇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则傻了。

叫醒她当然是舍不得的。

这阵子发生那么多事,而这两天又是搬家,又是打扫新家的,他身强体壮,完全扛得住,可她是个姑娘家,哪里顶得住?

今天睡得比平时早,可见她真的累坏了。

手里抓着的毛巾,还没来得及放下呢。

“媳妇儿,到床上睡,别睡这儿,会着凉。”陆则轻声说着,帮她拿走毛巾。

“唔……困……”江晚芙低喃一声,没醒。

陆则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可爱,没舍得吵醒她,于是打横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

江晚芙感觉到熟悉的温暖怀抱,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脸颊还在他胸口蹭。

这可苦了陆则。

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本来就有点心猿意马,被她无意识这么一撩,那一身火蹭蹭往上冒。

“媳妇儿,你这是要我命啊。”

陆则声音嘶哑,不忍心吵醒她,又实在憋不住,终于忍不住,偷香。

这一觉,江晚芙睡得很熟,只是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有只大蚊子,总是在她身上一直叮,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停歇。

她睡得不错,可苦了某只“大蚊子”。

叮了半个晚上,越叮越冒火,到后来直接睡不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一会儿,然后很快就醒了。

因为做了个梦。

梦里终于跟媳妇洞房了,媳妇香汗淋漓的模样,在他醒来时还很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以至于他很快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旁边几个女生,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忠实读者,这下也有点动摇了。

“卢雪同学,陆则说是真的吗?他说的媳妇,又是咋回事啊?”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卢雪捂住耳朵,不想听那些刺耳的话。

可哪里捂得住?

质疑她的声音越来越多,她终于顶不住,哭着跑掉了。

陆则不可能去追她。

他从舞台上下来,经过高逢春身边,冷冷看了他一眼。

“高逢春,你的手段真让人不齿!”

高逢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则当着全校人的面打卢雪的脸,还承认自己有媳妇,一下子就把舆论给扭转了。

等于他想给陆则难堪,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给陆则一个很好的机会,把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给澄清了。

更可恨的是,有不少人开始信陆则了,甚至认为陆则是无辜受害者,替陆则说话。

“我确实没见过他跟卢雪有什么亲密来往,顶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谣言咋就传成这样了?”

“如果不是怕他媳妇听到谣言多想,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当众解释什么,这么看来,他对他媳妇真好啊。”

“越想越觉得是卢雪自作多情,陆则好无辜啊,莫名其妙承担这么多骂名,十佳优秀学生的名额也因此被抢了。”

“他学业那么优秀,发表过好几篇论文,比高逢春优秀太多了,结果名额却是高逢春的,会不会有猫腻啊?”

一旦陆则的事被澄清,陆则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优秀得让大家佩服,高逢春就被对比得很惨烈了。

“这名额我拿得堂堂正正,谁有意见,找评分的教授说理去啊!”他大声嚷嚷着,整个人气得都有些狰狞了。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从容不迫的陆则比他优秀。

大家看他的眼神,更鄙夷了。

高逢春双眼赤红,瞪陆则的眼神凶狠得可怕。

陆则没有搭理他。

这次颁奖典礼没他什么事,他之所以来参加,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做个澄清。

可算说清楚了,心里也轻松了。

走出大礼堂,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突然很想念媳妇。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丽城,要是能联系到她就好了。”

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她身边,好好抱抱她。

特别是一再被卢雪骚扰之后,越发觉得她好。

不仅仅是长得比卢雪好看,而是她的心更纯粹美好,不会像卢雪一样搞心机。

堂堂正正,待人处事没法挑剔,又才华横溢,还会做生意挣钱,全身上下哪哪都是优点,数都数不清。

这么一想,就更想她了。

“媳妇,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陆则恍惚着,突然有人从他身后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陆则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敢动,生怕这一刻是梦。

难道是太想她,出现幻觉了?

“你咋不说话?刚才在舞台上,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身后的人很纳闷,“不会真吓傻了吧?”

下一秒,陆则突然转过身,一把将人抱住。



动作太大,以至于江晚芙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也因为这样,两个人的身影就到角落里了。

陆则顾不上那么多,把人紧紧抱住,生怕人跑了,更怕如果是幻觉,她一眨眼就消失了。

可把江晚芙吓得不轻,拍拍他的后脑勺,说:“你没事吧?真吓傻了?”

陆则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然后不可置信。

“媳妇,真的是你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他的反应,让江晚芙心头一片柔软。

他到底有多想她,才会紧张到以为她是梦?

她踮起脚尖,重重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笑容灿烂。

“醒了没?还以为在做梦吗?”

陆则恍惚地摸摸嘴角,温软的触感很美妙,也让他确认,媳妇来找他了。

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

“我北上谈生意,正好过来看看……唔!”

话没说完,突然被他按住后脑勺。

下一秒,热烈又渴望的吻,重重落下来。

吻得很深,甚至有些狠。

是满满一腔思念,无声地传递给她的力道。

江晚芙只愣了一下,随之,没有挣扎,轻轻回应他。

她的主动,无疑火上浇油。

陆则呼吸急促,将她压在墙角,撬开她的唇齿,攻池掠地。

空气是冷的,墙面也是冰的。

可此时此刻,彼此的呼吸是热的。

灼热到滚烫的地步。

江晚芙两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了。

“陆则,等等……这里是学校,会有人经过……唔!”

陆则不想听。

魂牵梦萦的妻子就在怀里,是个男人都等不下去。

他也不想等!

将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就在这时,还真有人经过。

江晚芙吓一大跳,赶忙把人推开。

经过的人都看过来。

陆则大大方方,握住她的手。

媳妇大老远跑来看他,他高兴还来不及,为啥要遮掩?

他媳妇好看着呢,又不是见不得人。

大家吃了一惊。

“陆则同学,她是……”

“她是晚芙,我媳妇!”陆则特别骄傲。

大家更吃惊,视线都落在江晚芙身上。

发现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姑娘,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上还有一股沉静的气质。

她就是卢雪笔下的南方破山村的农村女人?



是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女同学。

她是卢雪的忠实读者,在陆则当众打卢雪的脸之后,很多人都意识到卢雪才是第三者,但有些人是卢雪的忠实粉丝,听不进别人的话,对卢雪深信不疑。

就像后世的各种明星的脑残死忠粉,哪怕明星坏事做尽,都被抓去坐牢了,他们还迷信偶像是无辜善良的,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们的偶像,他们要誓死追随偶像。

而这个叫汪梅的女同学,就对卢雪深信不疑。

陆则在她眼里,就是抛弃卢雪的渣男,而江晚芙更可恶,抢走了她偶像的男人,是不可饶恕的狐狸精。

她看着江晚芙,咬牙切齿的。

“陆则,大家都去聚餐,你为啥不去?是不是她管你太严,怕你跟人跑了啊?”

江晚芙没理她,而是看向陆则。

“你想去?”

陆则当然不想去。

跟一群人聚餐,哪有跟媳妇过二人世界来得甜蜜?

“你难得来一趟,要抓紧时间陪你。”

其他人被塞了一嘴狗粮,很是羡慕。

立刻有人提议,“要不赵小姐也一起来吧,多个人多份热闹。”

汪梅看了江晚芙一眼,阴阳怪气的,“有的人怕是不敢来吧?一直藏着掖着不露面,现在又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谁都听得出来,她在暗指江晚芙、陆则和卢雪之间的三角关系。

卢雪最高调,陆则一直没回应,但是一回应就很坚决,只有故事中的第三个人,也就是江晚芙,几乎没露过面。

难免让人怀疑这所谓的媳妇是不是正牌的,不然干嘛畏畏缩缩,在整个学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没见半个影子,好不容易露面了,还躲躲藏藏。

陆则面色微冷,“你啥意思?”

江晚芙握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她看得出,这女同学是有备而来,想故意挑衅她呢。

她从来不是只能躲在陆则背后的胆小鬼,既然挑衅到面前来,她哪有退缩的道理?

“聚餐是吗?我可以参加。”

总共二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去学校附近的餐馆下馆子。

餐馆里的菜品,很有京城特色。

小炒肝、卤煮小肠、炒疙瘩、苏造肉……

一道道菜端上来,看得人食指大动,但没几个人把心思放在饭菜上,眼神都在往陆则和江晚芙身上瞅。

陆则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他旁若无人地给江晚芙盛汤,夹菜,说话温声细语的,眼神就没从江晚芙身上移开过。

看的女同学们羡慕死了。

“原来陆则同学不是一直冷着脸的,还这么会关心人。”

“难怪卢雪同学这么喜欢他,对别的姑娘冷冰冰的,对自己媳妇却那么温柔体贴,这种男人谁不爱呢?”

这话就踩到雷区了。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汪梅死死抓着筷子,越看陆则和江晚芙恩爱的画面,越觉得刺眼。

在她眼里,偶像心爱的男人在跟狐狸精勾勾搭搭,那狐狸精还半点不矜持,当众跟男人有说有笑的,简直不要脸!

她又开始阴阳怪气,“陆则同学这么优秀,又是我们华大的研究生,在《振兴》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又会很精彩的朗诵,他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也很厉害吧?”

大家纷纷看过来,视线在江晚芙身上打量,好像在猜测江晚芙有什么才艺。



汪梅冷哼。

这女人能有什么才艺?

南方落魄山村的泥腿子,念个书还初中辍学,跟在座的华大学生一块儿吃饭,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这种粗俗女人,空有一张皮囊,没什么内涵,凭啥跟她偶像卢雪争男人?

汪梅打定主意,要给江晚芙点颜色瞧瞧。

于是,她又说:“我们学校的校花卢雪同学,写的一手好文章,还能歌善舞,今天也登台上去跳舞了呢。”

江晚芙微微一笑,“就是跳到一半崴脚差点跳不下去,跳完了还不肯下来的那位?”

“你!”汪梅被噎得面红耳赤。

这女人看着挺好说话的,没想到长了一张尖牙利嘴,说话这么毒!

“卢雪同学带病上场,有一点失误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她坚持跳完了,这份精神很值得敬佩!反倒是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才艺,只会诋毁别人的优秀!”

其他人也很好奇。

“卢雪同学确实能歌善舞,上台跳的那支舞很美,我们都自愧不如呢。”

“赵小姐口气这么大,是不是也有什么才艺,让大家见识一下呗。”

汪梅冷笑,看江晚芙的眼神充满嘲讽,“八成也就那张嘴厉害吧,要是随便哼哼几句山歌什么的,就别拿出来献丑了,上不了台面。”

陆则面色一沉,拉起江晚芙,“晚芙,我们走,跟这种嘴脏的人一起吃饭,倒胃口。”

“陆则,你啥意思!”汪梅当场跳起来,“她要是真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肯拿出来,摆明了就是心虚,除了一张脸,啥内涵都没有,跟卢雪同学比起来差远了,真不知道你眼睛怎么张的,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陆则怒火中烧。

他就听不得别人说媳妇的坏话。

正要发作,被江晚芙拉住。

她看着挑衅的汪梅,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认为,全世界就卢雪有才艺?”

“卢雪同学当然是最好的,别人谁也比不上!有本事你跳个更好看的舞给大家看看?”

江晚芙前世确实学过一点舞蹈,然而在饭店里跳舞不是搞笑吗?

这汪梅让她在这儿跳舞,是故意刁难吧?

这动静确实有点奇怪,没有人知道,连旁边几桌的人都看过来,很好奇她在干江晚芙没有跳舞,而是问服务员多拿来一套搪瓷碗,依次摆开,然后往搪瓷碗里倒进不同分量的水,手里还拿着一只筷子,在一边听一边敲,好像在试着什么。

看得大家一头雾水。

“她是要表演才艺吗?可把碗摆起来算什么啊?”什么。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在80年代,当然没有人这么做过。

这年代很多流行乐器还没普及开呢,什么吉他、架子鼓、古琴,都是后来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娱乐方式丰富之后才普及开来。

而江晚芙正在亲手制作的乐器,即便在后世也是小众中的小众,更别说在80年代了。

简直闻所未闻。

大家越来越好奇,甚至有人围过来,交头接耳地议论江晚芙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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