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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下山,我自毁神体吞尽天下!陈年程老三大结局

陈年小白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猝不及防的哭声,让许大官人整个人都麻了。他先前就想过陈年可能会使用的各种手段,独独没有想过,陈年会将孩子叫醒。这深更半夜的,一声狗叫都能传出老远,何况是五六个孩子一起放声大哭!新丰县孩童夜间走失由来已久,这深更半夜的,五六个娃娃在他后院哭喊。估计不到一会儿,宵禁的巡夜就会闻声赶来。一旦被巡夜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除非仙家出手将巡夜全都杀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他!“天杀的术士!竟然算计我!!!”若是一开始,许大官人还抱着陈年不知内情的心理的话,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什么“善治鼠患”,那术士压根就是冲着要命他来的!许大官人一瞬间就理清了自己的处境,他把手中的桃花往地上一甩,眼中冒着凶光,对着几个孩子就冲了过去。那术士不愿出面,就只能在巡...

主角:陈年程老三   更新:2025-02-08 1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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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年程老三的其他类型小说《道士下山,我自毁神体吞尽天下!陈年程老三大结局》,由网络作家“陈年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猝不及防的哭声,让许大官人整个人都麻了。他先前就想过陈年可能会使用的各种手段,独独没有想过,陈年会将孩子叫醒。这深更半夜的,一声狗叫都能传出老远,何况是五六个孩子一起放声大哭!新丰县孩童夜间走失由来已久,这深更半夜的,五六个娃娃在他后院哭喊。估计不到一会儿,宵禁的巡夜就会闻声赶来。一旦被巡夜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除非仙家出手将巡夜全都杀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他!“天杀的术士!竟然算计我!!!”若是一开始,许大官人还抱着陈年不知内情的心理的话,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什么“善治鼠患”,那术士压根就是冲着要命他来的!许大官人一瞬间就理清了自己的处境,他把手中的桃花往地上一甩,眼中冒着凶光,对着几个孩子就冲了过去。那术士不愿出面,就只能在巡...

《道士下山,我自毁神体吞尽天下!陈年程老三大结局》精彩片段


猝不及防的哭声,让许大官人整个人都麻了。

他先前就想过陈年可能会使用的各种手段,独独没有想过,陈年会将孩子叫醒。

这深更半夜的,一声狗叫都能传出老远,何况是五六个孩子一起放声大哭!

新丰县孩童夜间走失由来已久,这深更半夜的,五六个娃娃在他后院哭喊。

估计不到一会儿,宵禁的巡夜就会闻声赶来。

一旦被巡夜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除非仙家出手将巡夜全都杀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天杀的术士!竟然算计我!!!”

若是一开始,许大官人还抱着陈年不知内情的心理的话,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什么“善治鼠患”,那术士压根就是冲着要命他来的!

许大官人一瞬间就理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把手中的桃花往地上一甩,眼中冒着凶光,对着几个孩子就冲了过去。

那术士不愿出面,就只能在巡夜到来之前,让这些孩子闭嘴!

失了现场,以他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此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早知许大官人的凶残,陈年岂会没有防备?

他手中印诀一变,被扔在地上的桃花陡然散发出一股淡雅的花香。

花香入鼻,许大官人还未靠近孩子,就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所幸地上全是老鼠给他垫背,让他除了被挤压出的鼠血溅了一身之外,圆润的身体没有受一点伤。

只是等他睁开眼站起身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无比的绝望。

仙家的使者,一只只全部趴在地上,已经尽数死绝了!

不仅如此,不远处还传来了巡夜队的呼喝声:

“在那边!快!跟上!”

看着那几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但许大官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巡夜队来的太快了,现在就算下手也来不及了。

许大官人四处张望,突然墙边的一根棍子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了看棍子,又看了看满地的鼠尸。

他福至心灵,抡起棍子对着地上的鼠尸就是一通乱砸。

等到巡夜队来到“张府”后门的时候。

许大官人正拎着棍子,满身是血的站在鼠尸中央,活像是一个战神!

几个孩子,全部安然无恙的被他安置在了自己身后。

巡夜队看了一眼地上的鼠尸,又看看满身是血,犹如战神的许大官人,满眼震惊之色。

领队十分客气的向着许大官人问道:

“大官人,此处发生了何事?”

许大官人一脸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今夜睡的晚些,突然听到墙外有孩童哭声,便出门查看,正好看到这群使者正驮着几个孩子狂奔。”

“我一时情急,就上前阻拦,哪知使者生见我开门,直接冲着我院中就来。”

“迫于无奈,我只能持棍反击,幸好早些年学了些拳脚功夫,才能勉强抵挡。”

“后面使者听到你们来了,就一哄而散。所幸几个孩子被我抢了下来。”

巡夜队的人闻言无不肃然起敬。

领队更是郑重的抱拳向着许大官人行了一礼道:

“不愧是许大官人!大官人高义!此事我必禀明知县大人,为大官人请功!”

随后,巡夜队就带着孩子告辞而去。

巡夜队离开,许大官人刚想松口气,就听到一声似人非人、犹如野猫叫春般的声音:

“许二娃!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入耳,许大官人突然觉得双眼一花,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长袍、头戴官帽小老头,正一脸怒火的看着他!

“仙...仙家!”

许大官人不由身子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他张口就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仙家解释。

哪知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仙家反而更加愤怒了。

眼前的老头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道:

“好!好!好!看来是那术士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本仙家都敢戏耍!”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本仙家就自己来看!”

说罢,老头就张口对着许大官人吐出一道肉眼可见的黄褐色的气息。

许大官人见状顿时满脸惊惧,趴伏在地连连求饶。

这气息的厉害他见识过!不管是多厉害的术士,只要被那气息一扑,立马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只是他刚趴在地上,感觉有些不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好!好!好!姓许的!你以为找到了新的靠山,本仙家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许大官人连忙就要否认。

只是他一抬眼,顿时浑身一抖,僵在了原地。

他手中拿的哪是什么棍子!

分明就是先前被他扔在地上的那枝桃花!

上面都花瓣已经尽数消失,只余一根光秃秃的桃枝!

许大官人颤抖着身躯,举目四望。

遍地的鼠尸,每一只的头上都有插着一片粉红色的花瓣!

明明已经被巡夜队带走孩子,正在院中的一个角落睡的香甜。

而仙家,正在目露凶光的盯着他手中的桃枝!

这一刻,许大官人的恐惧达到了极致!

使者死在花瓣之下,桃枝正在自己手中。

最主要的是,仙家早就让他将桃枝丢弃!

即便那道黄色的气息,到他身前半尺之地就不得寸进!

但面对鼠妖多年积压的淫威,许大官人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他下意识的再次匍匐在地,连连磕头:

“不!!仙家饶命!仙家饶命啊!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都是那术士!!!”

“对对对!都是那术士搞的鬼!!”

小老头一口妖气被阻,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情听他解释,当即袖袍一挥。

许大官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体瞬间腾空而起,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之上。

剧痛之下,许大官人发出一声惨叫,抓着桃枝的手也是一松,从假山上滑了下来。

小老头并没有就此罢手,它伸手一挥,将许大官人摄至跟前。

一只犹如利爪的手直接掐上了许大官人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至眼前,恶狠狠的问道:

“那术士在哪?”


被一群人盯着,程老三也没有急着说话,他吹了吹手里的饼子,嘿嘿一笑道:

“吴头儿,这可不算俺多管闲事。只是那东西越来越不老实了,最近两个月,已经害了几个人了。”

“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能拉一把是一把,不然照这么下去,这东西早晚成了气候。”

吴头儿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道: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招惹那东西。虽然咱们不怕它,但也是一个大麻烦。”

程老三撕了一块饼子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吴头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这条路上讨生活的,那东西晚一天成气候,咱们也就多一条活路。”

“它现在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那是因为它奈何不了咱们。等它真成了气候,大家伙儿觉得它好心会放过咱们?”

“要我说,咱们早就该一把火烧了那破庙。”

此话一出,本来听着程老三解释的汉子们,面色都是一滞。

连带着出声质问的吴头儿都脸色一变。

这些天他们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谁也没有提出来。

此时被程老三点破,心中的担忧再也隐藏不住了。

这些汉子都是本地山民出身,干的虽然是进城讨生活的活计,但家中妻儿老小都在这条路沿途的村子里。

平日里本地人不靠近也就罢了,外地人可就说不准了。

放任不管,那庙里的邪祟成了气候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事了。

在篝火的燃烧的噼啪声中,一群人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压抑的有些可怕。

良久,吴头儿开口道:

“这事儿不要再声张,明儿进城后,咱都出些钱两,寻帮里的老人问问,他们经验足,应该有法子。程老三,今儿前半夜你来守。”

说罢,吴头便低头啃起了饼子。

其余几人见状也没了聊天的兴致,一个个吃完饼子倒头就睡。

远处,陈年盘膝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本以为,那这群人不知道庙中的古怪,所以程老三才出声提醒。

没想到这群人不光知道,还对这邪祟颇为了解。

只是,他们低估了这邪祟的成长速度。

燃烧的篝火渐渐暗淡,山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笼起了白雾。

山林深处传出的狼嚎,让昏昏欲睡的程老三精神一振。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起身,到自己车上取柴。

木柴入怀,程老三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大吼起来:

“都快起来,出事了!”

这一嗓子把同行的汉子们,全都叫了起来。

众人迅速起身,一个个从身下拿起柴刀,四处张望。

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有人抱怨道:

“程老三,你吃错药了?一惊一乍的。”

“就是,从太阳落山你就开始不对劲,莫不是中邪了?”

程老三皱着眉头说道:

“这雾不对劲,大家小心点!”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

“山里潮气大,起雾是经常的事儿,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倒是那吴头儿听了这句话,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一把驴车上的软套,又在驴屁股上抓了一把,说道:

“确实不对!这么大的雾气,车套和驴毛股都是干的!操家伙,这雾估计是那东西在作怪!”

吴头儿在这群人中颇有威信,本来还在嚷嚷的汉子们听到他的话,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把柴刀别在腰后,从车架上抽出长刀和长棒。

那吴头更是从布袋中掏出了一个奇异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陈年站在树梢,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这雾气刚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甚至连那邪祟布雾的整个过程,都是在陈年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主要是此前吴头儿说不怕这邪祟,他有点好奇想这群人的依仗。

那群汉子取了刀棒之后,吴头儿对着程老三说道:

“程老三,不是我不讲情面,但此事毕竟因你而起,这柴就从你车上出吧。”

程老三没有反驳,他嘿嘿发出一声标志性的笑声,点头道:

“是俺多事在前,引来了那东西,各家兄弟没有怪俺,俺都在心里记着呢,从俺车上出是应该的。”

看到程老三点头,汉子们迅速从他车上卸下一捆捆木材,把篝火垒的高高的。

一人多高的篝火堆把周围照的一片通红,吴头儿站在火堆旁,汉子们手持刀棒,把他围在中间。

吴头儿解开头上的发髻,发出一声带着奇异腔调的吟唱,跳起了一种在陈年看来极为原始的舞蹈。

俗称,“跳大神”。

随着吴头儿吟唱的节奏,周围的汉子们也动了起来。

他们手持刀棒,迈着奇异的步伐,来回交错。

每逢交错之时,木棒都会敲击在刀身之上,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此时,陈年才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刀棒,竟全是木质的。

伴随着敲击声,汉子们整齐划一的发出一阵阵吼叫。

陈年眼睛微眯,盯着这群汉子和他们手中的刀棒。

那刀棒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平常桃木和柳木制成。

但是随着汉子们的舞动和吼叫,刀棒敲击之间,陈年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咦?这凡俗之物相互勾连,竟然能隔空激荡出一丝辟邪之力?”

陈年讶异间,那辟邪之力已经夹杂在汉子们的吼叫之中,向着四周蔓延。

顷刻之间,便传遍四野,所过之处,连雾气都淡了几分。

那篝火旁的汉子们,看到雾气变淡,跳的更加卖力。

陈年见此情形,反而皱起眉来。

无他,这股辟邪之力本就不是很强,通过这种法子传出,就更弱了几分。

这种民间传承的巫觋之法,与其说是用来战斗,倒不如说是一种警告。

荒山野外,能够传出数里的辟邪之力,足以震慑一些妖魔邪祟不敢靠近。

但这次不一样。

就像这些汉子对邪祟有所了解一样,那邪祟对他们的实力也知之甚详!

山间信息不畅,邪祟这次敢找上来,定是有了把握!

果不其然。

陈年念头刚落。

这山间的雾气就开始浓郁起来!


结果他话说的都那么明白了,那柳树就是不开窍。

搞得陈年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说也搁社区情报中心混了几十年了,小六竟然连这都听不出来。

这都不能说是暗示了,就差明晃晃的说要钱了。

回到桃树下的陈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只希望柴帮的人能懂点事,不然这拿钱办事的人设,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了。

只是不知道柴帮什么时候才能到。

他今日回到这桃树下,一是为了兑现昨日折枝种桃的承诺,二就是为了等柴帮。

若非如此,陈年也不愿意回来面对官府的那些破事。

桃树神异是城中百姓亲眼所见,他也亲口承诺过,今日百姓可以随意折枝回去种下。

但他若不在,只怕承诺就成了一句屁话。

周围百姓别说折枝了,估计连靠近都做不到。

思绪放飞间,陈年就听到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来的还挺快。”

陈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站起身来。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叩门声,随着叩门声响起的还有一句沉稳的男声:

“鄙人刘传领,新丰县师爷,受县令大人所托,前来拜会先生,望先生不吝相见。”

“进来吧。”

陈年仰头看着身旁的桃树,淡淡的回了一句。

刘师爷推开院门,就看到了满树的桃花和树下的背影。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年背后不远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冒昧来访,还望先生海涵。”

话甫落,却见一阵清风吹过,四周顿时落花似雪。

飞白缭乱间,眼前人已翩然转身。

刘师爷一眼望去,只觉眼前人眼神如冰,却神似洞烛,直照人心。

他不敢怠慢,再次躬身一礼道:

“见过先生。”

陈年看着眼前的师爷,心中暗道:“让师爷前来,这县令倒是聪明”。

他伸手接过一片落花,轻轻一吹,那花瓣犹如飞絮,借着风力直飞天际。

陈年望着带有师爷气息的花瓣远去,开口问道:

“不知师爷此来何事?”

刘师爷不敢一直盯着陈年看,他低头回道:

“昨日之事,巡夜队已经如实汇报。只是此事要入卷归档,以备日后监天司核查。卷中有些事情,大人怕犯了先生的忌讳,特来询问一下先生的意见。”

“哦?”

刘师爷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陈年的兴趣。

他本以为事已至此,官府大概会匆匆结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道流程。

陈年点点头道:“但说无妨。”

刘师爷听到这句话后没有立即询问,而是又行了一礼,道:

“多谢先生成全。”

陈年看着眼前态度恭敬的师爷,忽然觉得官府来人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正好可以趁机了解一下官府处理妖孽的善后流程。

行完礼后,刘师爷有些紧张的说道:

“那鼠妖伏诛的具体过程,巡夜队已经在卷中表明。只是昨日先生有言,许大官人拜邪神妖仙,供奉以童男童女,自食其果,最终为妖孽所害。此言可能入卷?还有先生名讳可需隐去?”

“嗯?”

陈年闻言眉头一皱,怪不得这师爷事先如此恭敬,这话说的委婉,实则是在拿监天司压人,有质问的意思。

不过陈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

“如实记录便好。不过,你既问到此事,那密室之中的孩童尸骨,你们便带回去葬了吧。”

说着,他把手中桃杖往地上一顿,厢房暗室的地面在一阵抖动中,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程老三一路小跑,跟着陈年进了个巷子。

陈年没待他开口,就直接问道:

“生水一事在这新丰县传开,可是你的主意?”

程老三一听,以为陈年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反应极快,先是狠狠的给了自己来了两巴掌,才回答道:

“小先生见谅!小先生见谅!俺不该乱嚼舌头根子,俺只是想这生水之事传开后,乡亲们能够少患病!”

陈年盯着他脸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有点无语,他自觉自己还没那么吓人。

不过陈年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一声冷笑,追问道:

“呵,少患病?是少患病还是多卖柴?”

这一句追问让程老三心中咯噔一下,这些高人各个喜怒无常,万一哪句没说对,自己可能就要倒霉了。

他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突然看到了陈年腰间的葫芦,一咬牙回答道:

“都有!都有!此事也是俺一时利欲熏心,想多贩些柴补贴家用。”

陈年瞥了程老三一眼,做足了姿态:

“行了,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此事就此揭过。我此番找你,是另有他事。”

程老三当即松了一口气,立马表明态度:

“小先生,有什么差使,您尽管吩咐!俺要是说一个不字,就不是俺娘生的!”

陈年见状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

“我常年在外游历,身份文牒不慎丢失,外出行走多为不便,我观你与那守城的监门官和差役颇为熟悉,可有路子补办?”

程老三看似耿直,实则是个聪慧之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此等高人,既是寻到自己,定是多有顾虑。

他也没问缘由,当即便拍着胸脯道:

“小先生放心!这事包在俺身上!别看俺没啥能耐,但这帮里送柴都是俺去的!这三班衙役,俺可是熟的很!自家表舅的事,想他们也不会推辞!”

言语之间,连陈年的身份都想好了。

这也是陈年选中他而不是那吴头儿的原因,此人虽然地位低下,但做事极为周全。

陈年交代完,扔给程老三一锭银子,转身便走。

他不怕程老三到处乱说,越是聪明人越懂得计较得失。

程老三在背后问道如何找他,他也不理,只是高深莫测的回了句:

“若是事成,我自有法寻你。”

此时临近正午,太阳正盛,城中阴气似都潜伏了下来,固定在一个位置一动不动。

陈年沿街走过半晌,发现这些位置多数都是百姓家宅。

陈年虽然能隐匿身形,但青天白日,也不好在别人家中行事。

无奈,陈年转变了方向,重新找到了那棵大柳树。

这一次他没有止步,直接冲着几个在井边打水的妇人走了过去。

兴许因为是生面孔,陈年靠近的时候,几位妇人的目光自然就盯了上来。

陈年面色坦然,上前施了一礼,道:

“几位嫂嫂安好,我方才进城,这一路酷暑,实在口渴难耐,几位能否行行好,匀我几瓢水吃?”

那几名妇人见陈年礼数周到,不像坏人,便有人拿了瓢递给陈年,让他自饮。

陈年也没客气,拿起便一饮而尽,顺便把葫芦灌满,又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然后挽袖上前,帮几位妇人打起了水。

那几位妇人见有人帮忙,自然乐的清闲。

陈年一边打水一边感叹道:

“这夏日酷暑,要是没有这片树荫,打起水来,不知道要热坏多少人。”

这话头一开,便有妇人七嘴八舌的搭话,道:

“可不是嘛,这永平坊百余户,有一半靠着这口水井活呢,要是没六姑奶奶遮荫,大太阳的,真就热死个人。”

“对啊,要是没这树荫,光是抢个先后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争端,升平坊那边一到夏天,可不少生气。”

“...”

陈年一下就抓按住了重点,疑问道:

“六姑奶奶?”

看到陈年疑问,当即有妇人指着大柳树解释道:

“我们都叫她六姑奶奶,不晓得都叫了多少年了,我打小时候,大家就这么叫了。”

“对对对,整个县城都这么叫,娃子们小时候,都要来拜过六姑奶奶哩。”

“过几天社伯诞辰,要唱三天大戏,到时候还得请六姑奶奶过去看戏呢。”

这番话却让陈年更加疑惑了,他追问道:

“我观这柳、六姑奶奶身上挂满了红绳,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个问题简单而直白,但是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笼统的概括一下:“给孩子辟邪”、“孩子吓掉魂找六姑奶奶”之类的。

具体怎么传下来的,没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陈年见她们说不出什么,也不好深问。

毕竟那柳树之灵虽未现身,但本体就在旁边站着呢。

他默默的帮几位妇人打完水,径直走到树下,一副好奇的样子观察着柳树上的挂的红绳和木牌。

那密密麻麻的一块块木牌之上,写着各种祈福之语,大部分经过风吹雨打,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能看的清的内容,基本都是祈求孩子平安长大,不受邪魅侵扰之类的。

字迹相似,想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些祈福的红绳和木牌,也让陈年验证了他昨日进城时的推断。

法眼之下,这些看似普通的红绳和木牌上面萦绕着的念头,犹如一个防护罩。

柳树身上的一身阴灵之气被遮掩了下来,像是一棵普通的树木,完全被漫天的阳气无视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年拿起一块较新的木牌,感应了一番,向几位妇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整个县城的孩子们都来拜,以这些妇人的年龄来说,这种祭祀少说也持续了数十年了。

能维持如此之久,这柳树应该有过不少灵验,照常理,早就该立祠建庙。

但柳树身前既无祠堂又无香火,有的只有这满身红绳和念头,或者说愿力。

这完全不符合人们朴素的求神观。

人心不足,神无论好坏,一旦有所灵验,各种祈求自己就会找上门。

就像明明佛祖说四大皆空,却有无数人天天去求多子多福、升官发财一样。

这种观念甚至不以被求者的意志为转移。

特别是身居闹市,若无外力干涉,要想从中脱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棵路边的野生柳树,竟然能抗住各种诱惑,完美避开太甲门二条。

想来,这一直在写牌子的先生,应该知道些什么。


“桃花山唐寅,冒昧来访,还请见过许大官人。”

那小厮看着陈年背后这么大一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前去禀报。

很快,那身材圆润的许大官人就匆匆赶了出来。

见到陈年的时候,他先是一愣,随后一双小眼看着陈年手中的桃花杖,似乎有些愣神。

陈年见状,笑道:

“许大官人,我这桃花可还入眼?”

这一声问话,让许大官人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大官人连连拱手致歉。

两人客气间,就听有人说道:

“许大官人,这人您可认识?莫要被那江湖术士骗了。”

许大官人转身看着院门前围着的一群人,笑着拱手道:

“认得,认得,这是我的故交,只是久未见面,一时有些失态。劳烦各位乡亲关心,许某在这里谢过了,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同去室内喝茶?”

那帮人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也没继续纠缠,纷纷散去。

许大官人把陈年引入正堂,显得极为热情。

待侍女奉上茶水后,他屏退了左右,开门见山问道:

“恕许某无礼,不知先生登门何事?若有吩咐,许某愿尽绵薄之力。”

陈年见许大官人如此直接,也没有客气,笑着说道:

“我今日入城望气,看你这府中有煞气弥漫,似有妖物出没,故而前来拜访。”

许大官人闻言看了一眼陈年手中的桃花,哈哈一笑道:

“先生高义!不过许某一向与人为善,从未得罪于人,怎会被妖孽缠上,莫不是先生看错了?”

许大官人拜了这么多年的仙家,见过场面不少,自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认了此事。

不过他为人八面玲珑,不愿轻易得罪人,倒也没有把话说死。

许大官人的否认在陈年的预料之中,这人要是轻易认了才有鬼了。

陈年心底有数,瞥了一眼许大官人,端起茶杯,淡淡一笑道:

“大官人要不再想想?”

许大官人不露声色的听着陈年的话,他侍奉鼠妖多年,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

顶着这乐善好施名头,几乎每年都能遇到几个上门打秋风江湖术士,开头话术基本都大同小异。

这术士的桃花虽然惊艳,但话术还是嫩了点。

当下他就笑道:“先生莫要吓我,我这人胆小,很容易当真的。”

陈年点点头,一边嗅着杖头上的桃花,一边说道:

“唐某向来不说假话,是真是假,大官人想必心中有数。”

说着陈年话锋一转,问道:

“大官人看我这桃花如何?”

许大官人见陈年将话题转到桃花上,愈发怀疑眼前之人是个打秋风的江湖术士,他拱拱手,恭维道:

“枯木生花,先生当真是神乎其技!”

听到恭维,陈年很是高兴,他抚掌笑道:

“大官人谬赞了,唐某学艺不精,一身能为也就望气之术和这桃花拿得出手。实不相瞒,唐某此次登门,就是想将这桃花卖给大官人。”

这一下倒是有些出乎许大官人的预料,他以为陈年还要绕上一大圈,才会暴露最终目的,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他一脸惊叹的看着桃花,说道:

“先生说笑了,如此神物,能有缘得见已经是三生有幸。许某怎么敢横刀夺爱?况且就算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

陈年自然知道许大官人的意思,不过他还是面带笑容的说道:

“大官人莫要急着拒绝。我这桃花最是讲究缘分,缘分到了,推都推不掉。”

说完中间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要知道,我这桃花最善治鼠患。”

“嗯?”

许大官人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茶盏微微一顿,重新放了下来。

他抬眼注视着陈年的表情,面露疑惑的说道:

“许某愚钝,不知先生此话何意?”

陈年看着许大官人那副足以拿奥斯卡小金人儿的表情,心中感叹。

不愧是常年与妖魔打交道的老狐狸,这心理素质就是硬,演起戏来简直毫无破绽。

他也不出言点破,反而摇了摇头,叹息道:

“看来是唐某多事了。既然如此,唐某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就提起桃杖,起身就要走。

见陈年起身,许大官人慌忙站起身来,一副唯恐待客不周的惶恐模样,安抚道:

“先生留步,许某没有怠慢贵客的意思。只是寒舍虽然也有老鼠出没,但远没到鼠患的地步,还请先生解惑。”

陈年不知道许大官人是真慌还是假慌,但可以肯定,这老贼心中绝对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他拱了拱手说道:

“非是唐某要打哑谜,只是大官人既然不信,唐某又何必强费口舌?”

说罢陈年自嘲般的一笑:

“许大官人名声在外,这要是传出去,旁人怕是以为唐某是个上门打秋风的江湖术士。”

或许是以为自己被陈年看穿了心思,许大官人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对着陈年一躬到地,神情严肃的说道:

“先生但说无妨,许某并非多嘴之人,更非听不进他人之言的固执之辈,断不会让污了先生清誉。”

陈年看许大官人态度诚恳,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说道:

“也罢,唐某上门贩花,本就是为求财而来,又有何清誉可言。”

他将桃杖一低,伸手把杖头上的桃花折了下来。

“这桃花就先予了大官人,若是用的上,相信以大官人的为人,到时不会不认。”

陈年将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轻轻一抛。

桃花径直飞进了角落里的一个细口青瓷瓶中。

桃花入瓶,陈年也不管许大官人的反应,迈步而去。

他依然边走边唱: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声音朗朗,如来时一般无二。

许大官人站在原地,听着那若有所指的唱词,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眼看陈年的身影即将消失,他开口问道:

“先生留步!这桃花有何用处?”

陈年并未停步,只是远远的回道:

“若是有缘,你到时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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