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头号异端》,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泰:“乡巴佬,乡巴佬也能做救世主吗?”左仑:“不。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声音,告诉他们这样做才能活下来。”阿泰:“你是个骗子,不过没关系,阿泰大人只要有架打就行。”左仑笑了,“我的朋友,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我就送你一池塘的机油,你可以每天跳进去游他几百个来回。”最后他的视线落向远方层叠的黑线,“至于现在,让火烧得更旺些,客人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头号异端》精彩片段
狂烈的骄阳释放着无尽的光热,烈日底下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土黄色大地,这里没有一点生气,这里是被众神遗忘的角落——科尔沁大戈壁
一个低矮土坡后面,左仑收回目光,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远处的那支破落商队已经快到极限了,他把头巾扎好,遮住面孔,也挡去烈烈阳光的炙烤。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想要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尽力防止水分流失是每个人必修的功课。
两天前左仑很偶然的发现一个老戈壁男人的尸体,他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没费多大工夫,左仑就追上了这支始终在原地乱转的商队,他契而不舍地吊在后面,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耐心而执着地追踪猎物。而现在,这支商队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和信心,果实已经成熟,该是收割的时候了。
左仑似乎已经听到了金币撞击发出的悦耳声响,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动听的声音呢?他用力把背后的长刀缠紧一些,笑眯眯地拍了拍胯下的老伙计,一匹黑色健马,“老黑,生意来了。”
黑马摇晃了两下脑袋,发出几声低嘶。
“好了好了,我没忘。这些年为了找到老头子,我已经差不多把小半个戈壁滩的沙土都翻过来了。而且,你不能阻止我这个唯一的高尚的爱好,喔金子,我的美丽的可爱的纯洁的小心肝儿。还记得巴拉老爷新安的那颗大金牙吗?啧啧,我敢说足足有近一磅重,我发誓,下次一定要趁他睡着的时候把这可人的小宝贝儿搞到手。”左仑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黑马又摇着脑袋,刨了几下蹄子,左仑才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好吧好吧,我们出发,我想我的金子宝贝儿们已经等不及了。”
三十来个行脚商人,三三两两窝在粗布织成的小帐篷底下,这些人有老有小,披着各色的防风斗篷,个个惊惶不定,嘴唇干裂。
五天前,他们雇佣的老向导突然在行进途中倒下,在这片诅咒之地挣扎求生了一辈子的可怜老头,没有挺过很久,他一手抓着受雇得来的二十个金钠,一手抓着水袋,抽抽几下就咽了气。然而商人们还没来得及慨叹人世命运多舛,就发现自己已陷入绝地,他们在戈壁滩里徘徊了整整两天,食水渐少,看到的景象却跟这些天来看到的完全一样,他们迷路了。
现在商队的给养只能再支撑几天,人们已经不再交谈,只知道不停的走,累了就歇一歇再接着走,但是,商人们从彼此的眼底看到的绝望却越来越浓,就快要将他们彻底淹没了。
忽然间,一个高亢的声音打破沉寂。
“大家快看!前面!看前面!”一顶帐篷里钻出一个年轻人,指着前面大叫。
昏昏沉沉的人们被年轻人的声音惊醒,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单调的景色发生了一点变化,那个沙丘上出现一片黑影。
首先只是一个马头,然后是雄健的胸肌,一匹雄壮的成年库尔騰马踢打着沙尘,出现在前面的土坡上,马上稳稳坐着一位黑发骑士,他迎着阳光缓缓前行,身披阿拔斯人惯常穿的土黄色长袍,只露出两只黑得发亮的眼睛。
一个胖商人一下子跳起来,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拼命挥着手大叫,“这儿、这里!”
那名骑士一挥马鞭,座下的黑马像黑色的闪电劈开沙土,飞似的纵下沙坡。
商人们像泥塑般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骑士,如奔雷一样冲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变为极度的惊喜,但是很快,又从极度的惊喜变为恐惧。
那个陌生骑士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黑马强健的马蹄轻易凿开沙地,把沙土溅起一尺多高,一人一马像猛烈的飓风一样冲进营地里,他的背上一把长刀的刀柄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刺痛人眼。
胖子商人猛地意识到什么,惊惧地大叫,声音嘶哑,“沙盗!他是沙盗!”
仿佛应和着胖子商人的呼叫,黑马骑士神乎其神地一摆马头,黑色骏马嘶鸣着高高举起前蹄,再重重击在地上,带起一蓬沙土。
骑士面对着几十个被吓傻了的商人,缓缓将遮住面部的头巾解开,用流利的隆德话跟这些失魂落魄的旅人打招呼:“各位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不是吗?”
商人们愣愣地看着左仑,半张着嘴,似乎被他出现时的声势吓傻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三息,最先发现左仑的年轻人激动地大叫,“救救我们!带我们出去!”
几十道热切的目光随之凝注在左仑身上。
“别担心,我知道一个安全又舒适的绿洲,从这里过去要不了五天。只要各位付得出足够的金子。大人十个金钠,孩子五个。至于牲口嘛,牲口得另外算钱。”左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商人们,左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上。
……
日头西偏,渐渐的热浪开始退去。
左仑直起身子,抖抖头肩,今天的午觉睡得不错,晚上可以多走些路,前提是这些小羊羔不掉队。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感到一阵由衷的满足。左仑习惯将这些在科尔沁大戈壁迷路的行商称为小羊羔,这片被诸神遗忘的土地总是会困住一些可怜的过路人,这些年来左仑在通往戈壁各处的路上已经见过许多新鲜或者不新鲜的尸骨。
如果这些小羊羔们运气足够好,那么他们可能会遇到些好心人,给他们指条活路,就比如左仑这样的。他给予对方第二次生命,所要求的回报只是一点点金子而已,而且如果没有金子,宝石他也是接受的。只不过他发现最好的报价总出现在最危急的时刻,所以他常常会等到对方力气耗尽,没有底牌的时候再出手。
左仑只是个穷光蛋向导,跟城里的体面人不一样,他从来不耻于承认对钱的追求。在他眼里,这世上只有一种金子是无价值的,但同时也是最诱人的,那就是别人口袋里的金子。
实际上,左仑有一句格言,只要是金子,到了我手里总会发光的。
左仑拍拍脸恢复精神,然后跳到岩石上,清了清喉咙,喊起来:“各位,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大家动作得快些了,沙暴可是不会等人的。”他眯起眼睛,把手指向正南方,那里远处有一小片阴影笼罩,一点都不起眼。众人却惊恐的睁大了眼,手上的动作一顿,又以更快的速度忙乱起来。
这时左仑高高站在石上,阳光照在他的右侧脸上,恰好沿着鼻梁将脸庞分成两侧,明亮的右侧可以看见乱乱的黑色头发,略显削瘦的下巴,小麦色的肌肤,眼眸清澈,笑容和煦,但是他的左脸陷在黑暗中,如一座幽深的潭难以窥见真相。
……
入夜,左仑和白天带头大叫“沙盗”的胖子商人并肩走在这支小队伍的前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胖子商人自我介绍名叫斯维班,是这支临时组建的菜鸟商队的领队。
他介绍完自己就开始向左仑大倒苦水:“现在的商路真不太平,西面的帕莱曼和云顿还算安全,等到了阿拔斯这边,地广人稀,道路难行啊。”
“阿拔斯嘛,从西面来的老爷们不都喜欢叫它强盗国家吗?”左仑满不在乎地说,一边东看西看,商人们那些亮光闪闪的饰物上停留许久。
斯维班不无意外的看看他,普通阿拔斯人可不喜欢诅咒之地或者强盗国家之类的称呼,视线定格在他的头发和眼睛上,“左老弟,你看起来不像是土生土长的阿拔斯人哪。”
“这位老爷,我还从没出过阿拔斯呢,不瞒你说,活了这些年,我看到的除了沙子石头还是沙子石头。”左仑苦着脸。
斯维班仔细看面前黑头发的向导,这家伙的眼珠子太黑了,色泽远比普通阿拔斯人要深,一点都看不透那对眼睛后面藏着什么。
然而斯维班并不准备放弃,之后谈话的中心始终围绕着左仑的来历,以及引导商队此行的目的地上,左仑的回答则变得极其简单,只有三个,很好。没问题。别担心。最终,商人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只能悻悻放弃努力,回到队伍里。
斯维班落在后面看着那个黑发青年的背影,这个貌似和气的向导一点也不像其他傻里傻气的戈壁人那样好对付,大戈壁里有蛇有狼有强盗,能够单枪匹马行路的,绝不会是个普通的阿拔斯农民。
还有,阿拔斯人的眼珠看似颜色很深,其实大多是深褐色,这个向导的眼珠却黑得发亮,比最黑的夜空还要晦暗,他的头发也是一样的纯黑色,几乎没有卷曲,此外他的名字很短,姓氏只有一个字,所有这些特征都让斯维班想到那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异乡人。
这次斯维班刻意与一支临时组织的商队同行,为的是不引人注意,他需要获取一份重要情报,而这份情报之所以重要,却是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斯维班能否得到那样东西……
想到这里,斯维班略略放下心来,这个陌生向导看来确实很熟悉这一带,而且很明显,这个家伙非常贪财,他看到金子时的那种表情,就跟饿狼看见了可口的小羊羔一样。在商人看来,这是个巨大的优点,至少现在不用自己的安全了。
随着后面两天的旅途行进,商人们渐渐发现,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了,地势的起伏变得更小,偶尔甚至会出现细小的沙漠灌木,所有迹象表明,他们不再原地绕圈了,而是在向有水源的地方进发。
商队也不再是一片死寂,尽管仍旧疲惫,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每个人都紧紧捂住自己的水袋和箱子,用戒备的眼神看周围的同伴。
甚至有个老酒鬼,居然藏了一小桶烈酒,一天晚上,偷偷把桶里的酒全倒进了自己嘴里。之后老头醉醺醺地跑来拽着左仑,翻来覆去地追问他今年几岁,是否已有妻子,并且拍着干瘪的胸脯,唾沫横飞地宣称,他的女儿长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美丽。
左仑就着月光仔细瞅了瞅老酒鬼的长相,足足一刻钟,才算把老头拧成一团的眼睛鼻子嘴巴区分开来。左仑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老头,没有忘记打听一下对方的资产状况,得到答案后,左仑果断地拒绝了对方充满善意的提议。
老酒鬼也不介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色泽古怪的石头,硬塞给左仑,说是贵重的信物,让他一定保存好,将来交给他女儿。
左仑拒绝,老酒鬼就捶胸顿足,扑上来要趴在左仑身上大哭。左仑大惊,只能无奈地收下,老头才心满意足地打着酒嗝走开了。
除此之外,这两天在左仑身边走动最频繁的就是最早发现左仑的那个年轻人,名叫艾蒙,有一双漂亮的褐色眼睛,他跟着一个年长的男人,看长相应该是他的长辈。
艾蒙对这个黑头发的向导充满好奇,虽然这个向导来历不明,而且不是什么守规矩的正经人,他看到金子时的表情可不是一个向导该有的样子。
不过艾蒙又觉得,这个异乡人笑起来时的样子实在不像坏人,于是他经常蹭到左仑身边,留心观察左仑的一举一动,眼神时不时瞟向左仑腰间的长刀,这把刀的形制和阿拔斯人常用的完全不同。
直到一次,左仑索性把他叫到跟前,把刀扔给他,顺便收了整整一个金钠,美其名曰参观费。
年轻人受宠若惊地捧着刀,有点发愣,经左仑提醒才将六尺的长刀一点点抽出,蕴着的光华就一点点绽放,从黑色的黑木鞘中延伸出来,越来越亮,当它整个暴露在阳光,终于形成一段耀眼光弧,令人不能直视。艾蒙手腕翻转,反射的光弧顿时隐去,长刀显露出本身的模样,平直的刀身,清冷的钢铁光晕,隐隐的圆弧锤煅纹印不同于这个地区惯用的弯刀刺剑,左仑的刀刀身更长,刀脊也更直。如果懂这行的行家看过,就知道这种制式的兵器来自遥远的东方。
他有时也向左仑打听些大戈壁上的逸闻趣事,左仑就随便挑两件出来说,年轻人听得眼睛一眨一眨,嘴巴张得很大,一脸向往,有时还要怪叫两声。
艾蒙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周游世界,一直向东走,走到土地的尽头,听说那里生活着和西陆迥然不同的人们,那里遍地是美丽的鲜花和青草,他说他想看看这世界有多大。
听到这个,左仑只是笑笑,不说话。
但是,事情不会总像看起来那么美好。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左仑知道,他们有大麻烦了。
商人们被盯上了。
一头猎鹰整个上午都在商队上空盘旋不去,左仑认出来,这是沙盗惯常豢养的斥候,飞得高看得远,普通商队很难逃脱它的追踪。此外,能够养一头猎鹰做斥候的沙盗,通常都很不好对付。
左仑的视力很好,他还看见了猎鹰尾羽上的一大抹白色,忽然想到某个传闻,脸色渐渐沉下去。
不安开始在行商队伍里蔓延,稍有些经验的商人都认出了这是人工豢养的猎鹰,饱含着惊惶情绪的窃窃私语声在人群里此起彼伏。
“这个异乡人不会是要抛下我们自己跑路了吧,科尔沁的沙盗是最凶狠的,他们连一滴水都不会给我们留下。”
“你们说……这些沙盗会不会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引来的,谁知道他跟强盗是不是一伙的?”
“父亲,我们自己先跑吧,我看这些人都没救啦。”
“住嘴,还没到时候……”
太阳走到天穹正中偏西三分之一的方向时,猎鹰往北去了。猎鹰飞离,说明这伙沙盗距他们不远了。
“麻烦哪。”左仑拍着额头,浓密的眉头拧起来。
左仑在这片诅咒之地生活多年,深知科尔沁的沙盗凶悍残忍,是每个行脚商人的噩梦,他们扫过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东西剩下,专吃尸体的秃鹰们都尾随在这些亡命徒身后。
如果左仑只是一个人,他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带着这几十号人逃跑,那无异于伸长脖子待宰。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抛下这些家伙,自己单独逃命。左仑伸手摸了摸手里沉甸甸的皮囊,里面装着一笔不菲的定金,足够他花上一阵,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一转头,就对上了迷途小羊羔们巴巴望过来的眼神,年轻人的神情紧张,不安地听着身边年长者说话。而那个老酒鬼则独自窝在角落里,神情呆滞,茫然地看着纷扰人群。
左仑明白,这些菜鸟商人并不比自己富裕多少,在这些人的家里,或许还有许多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他们回去,他们同样在挣扎救生。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商人大队的中间。
所有商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几十双眼睛盯在他脸上,眼神里头透着仓皇不安。
左仑站在一块高起的岩石上,俯视着众人大声说,“看到刚才那只猎鹰了吗?没错,沙盗们要来了,不会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你们想跑路?你们可以试试用自己的老骆驼和沙盗的快马赛个跑。”
他眯起眼睛扫过这些商人们的脸庞,绝望的气息透出来,映在一张张沾满沙尘的脸上,寂静无声。
然而投来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怀疑。这并不奇怪,他只是个陌生的异乡人,从商人们知道左仑这个名字到现在,还不到两天。
“你们有两个选择。”左仑伸出两根手指,“一,所有能上马的男人,握紧你们的武器,跟着我。我们和沙盗拼一次,胜算不大,但是总好过坐以待毙。”
“你怎么能保证我们不是去送死?”一个脖子上围着条华美丝巾的圆脸男人走到左仑面前,指着左仑的鼻子,“小鬼,你只是个向导,可不是受过洗的武士。”
左仑认出来,他是对自己的善意报价心怀不满分子中的一个,左仑笑问,“受洗的武士?”
圆脸男人骄傲地昂起头,“就像我外甥的邻居的表哥费摩尔,他是位受过洗的黑铁武士,我亲眼见到他轻轻一挥刀,就把飞在空中、柔软不着力的毛巾劈成大小相等的四段,这份眼力、手劲和刀术,才能算是真正的战士。”
“就像这样?”左仑一笑。
凌厉的刀光闪现,商人们只看见银色的一片光幕笼罩在圆脸男人的头顶,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啊!”圆脸男人的双腿像筛糠似的发抖,已被吓傻了。
他脖子上那根美丽的丝巾忽然断成许多截,纷纷落地,像是给沙土铺上了一层鲜艳的毯子。男人的脖子却毫发无伤,上面没有一点伤痕。
艾蒙激动地捏着拳头,手指点着地上的丝巾残片。
“一共十五片,大小相等。”左仑说。
众人看着这个向导的目光立刻变了,闪电般的出刀,把人脖子上的围巾割成大小相等的十五块,简直是神乎其技,绝不会比黑铁武士差到哪儿去。
事实上,大戈壁上每个男人都以成为真神的武士为荣,武士中受过洗的不足百分之一,那需要相当的武技并获得祭司们的承认。这些受过洗的武士每个都是远近闻名的人物,各自村子里的少年们模仿的对象。
在阿拔斯,受过洗的武士从低到高,分为黑铁、青铜、白银和黄金四等,每提升一个阶层都意味着巨大的飞跃,数量也呈几何级数的锐减。而其中最强大的顶层——黄金武士的数量极其稀少,他们中大部分人全都随侍在英雄王的左右。
这支近卫的名号,永生者,是万千阿拔斯少年崇拜的偶像,勇者们努力的目标,王国的骄傲以及平原人眼里的邪恶异端核心。永生者们最著名的一役,即是二十多年前与圣辉骑士团的战斗。在吟游诗人的口中,两支大陆上最勇猛的军队正面交锋,这些强大的战士们全力燃烧斗魂,蓬勃的光彩照亮午夜的天空,大地曲折断裂,最强大的魔兽都只能躲在远处的巢穴里瑟瑟发抖。
艾蒙涨红了脸正要举手大喊,却被身边的长者一把捂住嘴,硬拽了回来。
底下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尽管左仑展示了他的技艺,仍然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出来跟沙盗拼,到最后却便宜了别人。左仑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人怎么对付一群沙盗呢?更何况,现在只是向导的一面之辞,沙盗的影子都还没有呢。
左仑玩味地摇摇头,“还有第二种办法,扔下你们所有的财物,只带水和干粮,跟我走。”
他半转过身,用手指向日落的方向,“沙盗会忙于收拾你们留下的财物,这会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从这里一直往西,两天的路程可以赶到下一个聚居点,只要我们足够快,还有机会。”
“天知道你和那些沙盗是不是一伙的,我们一走你的人就会来偷走我们的辛苦钱。”人群里又冒出个声音,引起一阵骚动,商人们动摇了,他们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骆驼,那里都是自己携带的财物。
“如果我是沙盗,现在就该砍下你的脑袋,”左仑的眼神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再踏前一步,大声说,“如果我是沙盗,就应该劝说你们伸长脖子等着我的同伴们来,而不是做什么见鬼的动员。”
“你在威胁我们吗?我看那只猎鹰也是你的人放的,也许你们只是几个胆小而贪婪的恶棍,想唬走我们。”一个中年男人嚷嚷着。
没有人附和中年男人,但是所有人的行动都说明了他们的立场,他们不再看左仑的眼睛。
左仑明白了商人们的选择,他一声不吭地走下岩石,向着自己的坐骑走去。商人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也默默散开。
刚才一言不发的斯维班却突然冒出来,安慰商人们让他们安心在原地呆着,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种让人信服的奇特魅力,商人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然而他们都离得左仑远远的,中年男人的话像一块巨石落进小池塘,在这些人的心里激起层层怀疑,他们戒备地看着这个陌生向导,早先建立的一点点信任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左仑仔细检查了一遍行李,金币都在,这很好。他再次看了看一边的商人,暗暗想着,既然这些家伙不相信自己,那现在就是离开的时候了,等到沙盗出现在地平线上,一切就晚了。
“左先生。”斯维班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斯维班老爷?”左仑略带诧异地问。
斯维班忽然笑了,“我想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左仑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个商人,等待他的答案。
“那只白色尾羽的鹰,是那只没鼻子的恶魔养的。每个荒木人都认识这只鹰,也只有这些不长眼的外来人才不知道。”斯维班看着猎鹰远去的方向,声音里隐约有些颤抖。
左仑眯起眼,“这些话为什么刚才不说?”
“让野狼们吃饱了,才不会放过漏网的小羊。”斯维班仍旧笑容可掬的模样。
“当然,我会提供足够的报酬。”商人掏出一个钱袋,轻轻放在左仑坐骑的背囊里。
左仑看着商人的眼睛,斯维班毫不介意地与他对视。
最后左仑一笑,“你说得对,上马,我们马上就走。”
斯维班刚离开去拉他的马,艾蒙却意外地出现了。
“左先生,你要走吗?”艾蒙半仰着头。
左仑对这个少年的敏锐感到意外,他点点头,“没错,这里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了。”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我还可以再带一个人走,怎么样?”
艾蒙笑着摇头,“我相信左先生说的话,但是我叔叔也在这,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走。也许沙盗们只是需要点金子,给他们就好了。”
年轻人说着掏出一个鼓鼓的小皮囊,狡黠地眨眨眼,“这是一小袋水,我想您应该用得着。”
这时,年长者的声音传来,叫他回去。艾蒙急匆匆地转身,临走还不忘行个礼,大声说,“谢谢您的故事。”
左仑看着艾蒙的背影远去,嘴巴张了张,他本可以告诉少年,他曾见过被沙盗洗劫的村子,田地里、灶台上、水井边,人死得到处都是,母亲和孩子被串到一起钉在墙上。从那个村子里跑出来的狗眼睛都是红的,见人就咬,那是因为吃死人肉吃得太多了。
但左仑选择了沉默,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等斯维班收拾完东西走到左仑面前,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走!”左仑低吼,黑马像飞翔的乌云一样卷了出去,斯维班紧跟在后。
商人们纷纷惊讶地抬起头,还未从领队突然落跑的现实中惊醒,他们中的一些人同样发现了远处的异像,刚才质疑左仑的中年男人手指前方,歇斯底里地大叫,“沙盗!沙盗来了”
一阵大风卷过,大片的沙粒被扬起,在空气中飞舞滚动,形成一道道极淡的沙浪,裹向地平线尽头的一支骑队。
“萨耶老大,看看前面的肥羊,啧啧,总算找到他们了,神主保佑。”沙盗马队中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怪笑着大叫。
精瘦男视线的延伸处有一个骑马的中年男人,身材并不高大,背上叉着一对弯刀,脖子上挂着一串东西,面部最显著的特征是整个塌陷的鼻梁,看起来像是被人用钝器猛砸过,几乎成了两个瘆人的黑洞。所有沙盗都围在这个名叫萨耶的男人身边,这些亡命徒都眼神凶恶,强壮过人,但是当萨耶的眼睛望过来时,所有人都自觉地吊着脖子低下头,好像一群温顺的小猫,连身下的马匹都不安地踏着步子。
“其他人都不重要。卡弗,让你的人盯住一个肥壮的黑森商人,他叫斯维班,是大主顾点名要杀的。”萨耶面无表情地说。
“老大,你就放心吧。”精瘦男人卡弗嘿嘿奸笑。
萨耶微微偏头,锋锐的视线如一把刀,刺向隐在队伍最后方那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注意队伍后面的那个黑衣人,他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卡弗会意的笑笑,“死人?那就让他变成死人好了,一路上大伙早看他不顺眼了,不如一会趁乱把他……”说着悄悄做了个砍脑袋的动作。
萨耶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卡弗的脸上,冷冷说,“蠢东西,那是大主顾派来的人,看好你手底下那些废物,别让他们给我添麻烦。”
精瘦男人哆嗦着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目光落到萨耶的脖子上,那串东西黑乎乎的,每一个都看来类似,却又各不相同。卡弗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他觉得身上一阵发冷。
他还没忘记,上一次萨耶是怎么对付那个阿拔斯的青铜武士的。
青铜武士确实厉害,吃了萨耶的杀招,全身都给割得没好地方了,还憋着口气一个劲儿大骂。结果萨耶把武士手底下的小兵一个个全挑到地上,再用十几匹马踩过去,踩到最后连人形都没了,那地面最后全成了血红血红的肉泥浆。
卡弗清楚地记得,那个武士死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流出来的不是眼泪,全是血水。
“杀!”萨耶一声大吼,打断了卡弗的回忆,沙盗们打马前冲。
此起彼伏的嘶叫声在马队再次扬起,沙盗们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使劲抽着马背屁股,摧起马速。三十多匹马在戈壁上呈一线撒开蹄子狂奔,如一道黑线由慢及快,步步逼近,沙盗们没有刻意保留马力,因为在他们眼里,对面的已经是一堆死人了。
然而有七匹马却停在原地,中间一匹上坐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男人,头脸也被黑色的兜帽遮住,身材只算中等。周围几个蛮狠的沙盗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没有一个敢违抗萨耶的命令冲出去的,全都老老实实地护卫在黑袍人周围,只是都不愿和他靠得太近,始终隔开相当距离。
被沙盗围在中间的黑袍人,安静的不动也不说话。然而绝对的静才更显诡异,在荒野的大风中,他的衣袍都没有卷起一个角,好像一块黑色的生铁铸在身上。
左仑紧绷着脸,打马飞奔,脑海中浮起的却是老酒鬼茫然无助的眼神,和少年艾蒙热情的笑脸。沙盗们会把他们像狗一样全都杀掉,甚至为了方便取下首饰,把他们的手脚剁掉,仍由他们哀嚎而死。
左仑的手里的缰绳猛地紧了一紧,黑马速度顿挫。
斯维班不明所以,急问,“怎么了?”
这时,背后传来了呼叫和惨号,屠杀开始了。
左仑没有回头,他已经拿到钱了,而这些短视的商人并不信任自己,现在应该快点回家,可犯不着为这些家伙拼命。
又一声呼号,似乎是老酒鬼的!
这是幻觉,这么大的风,人声不可能会传那么远,左仑告诉自己。
第三声惨叫,是艾蒙的声音,微弱而清晰。
左仑一探手,腰间鼓鼓的,是艾蒙送的水囊。
“真他妈的该死!”左仑突然放声大骂,一把拉转马头,“斯维班,在这儿等我!”
“见鬼,左!你要去找死吗?那是塌鼻萨耶,他会把你撕碎的。”斯维班大惊失色。
左仑却已经飞一样的调转马头奔了出去,一边用尽全力大叫,告诉所有人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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