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封呈南知的其他类型小说《潮热封呈南知全局》,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知并没将徐行的这通电话放在心上。但架不住,有人的地方,消息总会传得很快。下午两点,南知进了八号手术室。出乎意料的,封呈竟然在里面。一般外科医生都是在病人麻醉后才会到,而主刀医生,还会来得更迟。比如心外的大主任赵立国,总是来得晚走得早,其他科的手术也基本差不多,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南知进去的时候,傅春生、李敬洲等人双目无神地站在墙边,封呈站在另一边,戴着口罩的脸上一双眼睛淡淡注视着器械护士忙碌,察觉南知进来的时候,狭长的漆眸微微朝这边一瞥。南知正望回去,两道视线相交,又各自移开,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显露。程宇已经抽好了药,南知站到病人头部,有条不紊地开始麻醉诱导。天知道今天的外科佬为什么这么闲,老早就来了手术室。南知给药的时候,他...
《潮热封呈南知全局》精彩片段
南知并没将徐行的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但架不住,有人的地方,消息总会传得很快。
下午两点,南知进了八号手术室。
出乎意料的,封呈竟然在里面。
一般外科医生都是在病人麻醉后才会到,而主刀医生,还会来得更迟。
比如心外的大主任赵立国,总是来得晚走得早,其他科的手术也基本差不多,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南知进去的时候,傅春生、李敬洲等人双目无神地站在墙边,封呈站在另一边,戴着口罩的脸上一双眼睛淡淡注视着器械护士忙碌,察觉南知进来的时候,狭长的漆眸微微朝这边一瞥。
南知正望回去,两道视线相交,又各自移开,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显露。
程宇已经抽好了药,南知站到病人头部,有条不紊地开始麻醉诱导。
天知道今天的外科佬为什么这么闲,老早就来了手术室。南知给药的时候,他们就在她身后站着,默默看她操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格外凉。
“……牛奶50。”南知注意力回收,将剩余的麻醉药放到一旁。
她所说的牛奶是静脉麻醉药物“丙泊酚”,呈乳白色,大家都习惯称牛奶。待会儿手术开始后,麻醉医生需要在麻醉记录单上登记用掉的药以便收费。
当然,这是程宇的工作。
之后病人进入麻醉,傅春生和李敬洲也从南知身后走开,换上手术衣开始为病人进行开胸。
身后的视线消失了,南知顿时感觉自在了许多。
-
和平常一样,这场手术依旧平稳。
南知确认这边情况稳定,去她监管的九号手术室看了一趟。
等再回到八号手术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气氛轻松,有人已经开开心心讨论起下班去哪吃饭了。
依旧是李敬洲最为积极:“医学院那边新开了家烧烤店,现在好像还在打六八折,怎么样,今晚要不要约?”
傅春生表示:“我就算了,要值班。”
程宇:“我我我!”
李敬洲问他:“你确定你能准时下班?”
“只要我跑得够快,急诊就找不上我。”
李敬洲笑,转头又问:“封主任呢?”
见南知回来了,顺带也问了她:“南医生要不要一起?”
南知想到晚上的约会:“抱歉,我有事去不了。”
“今晚不是南医生值班吧?”巡回护士在旁边搭话,忽然想到什么,兴奋道,“是不是上午那通微信电话?”
上午没同台的人纷纷好奇:“什么微信电话?”
“今早有个男人给南医生打电话,”巡回护士问道,“南医生是不是晚上和他有约啊?”
聊起八卦,众人都来了精神。
“怎么,南医生谈恋爱了吗?”
“对方什么条件啊,做什么的?长得帅不帅?”
“别光看帅不帅,还是得看人品,”器械护士盯着台上,一边吐槽,“儿科的杨盼那事儿你们听说没?”
“什么?”这句是孙含棠问的。
“这个我知道,”程宇插话进来,“杨盼年初嫁了个高富帅,结果她老公在外面有情人,前不久东窗事发,闹离婚呢。”
眼神清澈的孙含棠在旁边:“啊?”
程宇“嗐”了 声:“杨盼找谁不好,找金融圈的,听说金融圈的人,玩得可花了,毕竟他们那圈子的人长得好像都还行,又经常出差,出渣男的几率比较大吧。”
傅春生看眼程宇,插了一句:“你知道得还挺多。”
程宇咧嘴一笑。
巡回:“那南医生要是脱单了,这消息估计会满天飞。”
南知:“别乱传,我没有谈恋爱,只是和朋友有约而已。”
巡回却来了兴致:“那南医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这里有个朋友……”
南知知道同事们都是出于好心,但她实在不喜欢私事被人拿来议论。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手术台边一直没参与聊天的男人声音凉凉的吐出一句:“准备停体外循环。”
一句话,手术室内气氛顿时一肃。
南知起身,来到了病人头部,在这过程中,她目光扫到那双拿着持针钳的手。
沉稳,笃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风骨。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就像是天生为外科手术而生。
南知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又很快转开眸。
可就在这时,意外情况出现了。
病人的血压突然骤降,众人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程宇有些慌的转头去看监护仪,只听见一道冷静温和的声音落下去:“让开。”
南知替换下程宇,吩咐道:“给我肾上腺素。”
程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按照南知的指示递上强心药物,南知盯着旁边的监护仪,将药物顺着静脉通路推进去,慢慢稳住病人的生命指征。
血压回升,程宇大松一口气。
南知这会儿才说他:“药都提前有备好,你刚才慌什么。”
程宇比南知小不了两岁,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连连道歉。
南知紧紧盯着监护仪,口吻严厉:“病人的生命需要你来守护,别优柔寡断。”
闻言,台上封呈手上的动作一顿,从眼尾斜来淡淡一道视线。
随后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又稍纵即逝。
-
手术有惊无险的结束,之后会由程宇将病人推去ICU室。
南知简单清洗后离开手术室,准备换衣服下班,却在楼梯间遇见了封呈。
男人侧身站在窗前,绿色的洗手衣穿在他身上,难掩宽肩窄腰的身材。
他摘了口罩,神色间有一丝疲惫,正望着窗外出神。
楼梯间门的开合声惊醒了他,封呈回头,目光精准落在她身上,锐利的眼在这一瞬残余着未褪尽的茫然。
不知道为何,南知竟觉得心里不可控地一软。
但也只是那一霎。
空旷的楼梯间很安静,良久,南知淡淡说了声:“李敬洲他们好像在找你,问你去不去吃烧烤。”
封呈嗓音很低:“我已经回绝了。”
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南知“哦”了声,打算下楼。
“南知。”
就在擦肩而过之际,封呈微微侧脸,低声喊住了她。
查房时,所有人都看出封主任心情不好。
即使之前他给人的印象也很高冷,但从没哪一刻,他会把不爽与烦闷直白的挂在脸上。
查到32床的时候,病人以及家属都在,陪床的依旧是昨天那名年轻女人,看见封呈,表现出无比的热情。
李敬洲跟上前看了眼病人,嘴唇绀紫,有胸闷症状,情况确实不好。
连鹏桥医院都不收……李敬洲偷偷看了看前面背影冷峻的男人,心中不由又为南医生叹了声。
“阿呈,我爸什么时候才能手术啊?”女人站起来问。
封呈言简意赅:“我们还在研究方案,你们之前去过鹏桥,应该也知道,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得慎重一点。”
女人很失望,相较之下,反而是病人自己更豁达一些。
他反而安慰起女人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尽人事听天命就行。”
又对封呈说:“阿呈,麻烦你了。”
31床的小女孩乖乖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在病房内到处扫,封呈注意到了,问她:“在找什么?”
林可欣不好意思笑笑,小声问:“南姐姐没来吗?”
封呈不由面向31床,微垂的眸子里多出一丝对小朋友的耐心:“怎么,你很喜欢她?”
“喜欢,南姐姐好温柔。”
封呈淡淡道:“她给你打针,会痛,你还喜欢她?”
林可欣鼓了鼓脸,还真认真思考了下,之后小姑娘摇头,用坚强的语气说:“奶奶说,有些痛是为了我好,要理解,所以我还是喜欢南姐姐。”
封呈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脸上逐渐消融的冷意重新凝聚起来。他看看林可欣,没再聊南知,继续问了其他情况,这才去看其他病人。
-
南知这会儿已经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这是一台换瓣手术,依旧是程宇做副麻,南知主麻。
程宇做好抽药和连呼吸机等准备工作后,南知上前,拧开三通管,拿起程宇抽好的药,核对标签之后,开始给药。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南医生,你的微信电话。”
南知动作未停,问道:“是谁。”
巡回护士往屏幕看了一眼。
“徐行。”
南知并没立刻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是谁,才说:“帮我挂掉,稍后我再回复。”
巡回二话不说就挂了,挂完不免八卦了一句:“听名字,是个男人啊?”
南知笑笑,辅助程宇完成气管插管,连上呼吸机后,才“嗯”了声。
巡回来了好奇心:“谁啊?”
“怎么,”在旁边等着消毒铺巾的住院医顺势就问,“南医生有情况了?”
南知在凳子上坐下来,简洁地说:“没有,只是个才认识的人。”
才认识的。
巡回仔细品了品这四个字,笑着问:“怎么认识的?”
南知并不想多聊这个,瞥到程宇在朝自己偷看,出声道:“程宇,往哪看,要时刻注意病人各项数值。”
偷听八卦再次被抓包的男人赶紧回神,不敢乱看了。
正好这会儿主刀医生走进手术室,大家闲谈立即终止。
今天的手术仍是台常规手术,病人又很年轻,整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程宇把病人送入ICU,南知并没第一时间赶去吃饭,而是来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和徐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加上好友那天,徐行说“回家再聊”,她一个“嗯”的回复上。
时间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她居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犹豫了几秒,南知放弃打字,回拨了之前拒接的微信电话。
接通之后,南知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徐先生,今早排了几台手术,所以才挂了你的电话。”
对面的徐行客气而礼貌:“原来是这样,听说麻醉医生非常忙,看来是我打扰了你的工作。”
南知又为上一次的不守诺致歉:“前天晚上回家太累,也忘记了给你回复。”
“理解。”
南知听见电话那端手机像是连环震动了几下,徐行停顿片刻,那阵震动的动静消失后,他的声音重新出现:“南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见个面?”
南知沉默了一会儿。
她对相亲这件事兴致缺缺,但这件事总要结束,她宁可早一点。
“徐先生想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可以吗?”
南知想了想说:“可以,但我下班时间不一定准,也许会让你久等。”
“没事,我时间比较自由,你挑个地点吧。”
南知:“那就七点,江城医科大学附近的莱意。”
徐行欣然答应:“那我过去等你。”
“嗯,到时候见。”
结束通话,南知抬头看向上方。
旁边的楼梯上,转下来两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陆亦舟步伐快一点,率先走到平台上,他身后的封呈姿态慵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划着。
南知脸色平静,目光淡淡落过去,只看见男人垂落的脸上带着屏幕反射的光,神情隐隐,看不分明。
陆亦舟是个开朗的人,“南医生,在打电话啊?”
她收回目光,将手机揣进兜里,点头笑了笑。
陆亦舟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晚上莱意有约会吗?”
南知避而不答。
她下意识扫了眼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后者依旧低着头,没骨头似的靠墙刷着手机,对两人的寒暄没有丝毫兴趣。
她转问陆亦舟:“你们怎么在这儿?不去吃饭吗?”
“就是要去吃饭,这不饭点电梯太挤了吗,才走的楼梯。”陆亦舟仍揪着刚才偷听到的电话内容不放,“南医生,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啊?男朋友?”
始终低头刷手机的封呈突然开口:“走不走?”
南知望过去。
封呈已经收了手机,双手插兜,浑身透着淡漠,连一眼都没分给她。
“干嘛,你下午的手术不是两点吗,着什么急啊。”
封呈理直气壮:“饿了,不行?”
陆亦舟其实挺想拉上南知一起去吃饭的,毕竟是医院出名的美女,又是和外科合作密切的麻醉医生,谁不想多打交道呢?
但他总觉得封呈似乎不太喜欢南医生,每次打照面,态度都不大友好。
三人肉眼可见的冷场,还好南知并未过于在意。她若无其事同两人下了一层楼后,便在门前与两人告别。
等人走后,陆亦舟忍不住吐槽道:“你不至于吧,不就南医生磕了你的车吗,犯得着一直给人甩脸色?”
封呈轻飘飘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甩脸色?”
陆亦舟笑得无语:“是,你没甩脸色,你只是从头至尾没正眼看人家。”
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摇摇头,转而说起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你说南医生是不是有情况了?她要是有对象了,咱们外科不知多少男同胞得心碎。”
“晚上七点,莱意见……”陆亦舟啧啧道,“还躲到楼梯间来接,十有八九是男人——”
“陆亦舟。”
封呈眉眼压着郁色,冷冷瞥来,“别这么八卦。”
“我不感兴趣,也与我无关。”
南知:“……”
汽车停进了医院对面的路边停车位,南知推门下车,走进了—家面馆。
附属医院对面临街的—排门面几乎全是小饭馆,许多病人家属不爱食堂大锅饭,就会到这里来吃。
这会儿还不是饭点,人不多,面馆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老板娘年轻些,正在煎鸡蛋。
瞧见南知,老板娘笑了下:“来啦。”
南知笑着回:“嗯。”
老板洗完手出来,笑眯眯问她:“今天还是牛肉面多辣椒?”
南知:“不,今天不要辣椒。”
封呈随她在—张小桌旁坐了,问南知:“你经常来这儿吃面?”
南知摇头:“也没有经常。”
煎蛋的老板娘听见两人的交谈,笑了笑。
其实南知并不算面馆常客,医院门前食客来来往往,大部分人都仅有—面之缘。
但老板娘与南知,却认识很久了。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面馆来了—对姐弟,姐姐十八九岁模样,弟弟看上去,还是个小学生。
两姐弟点了面,就默默坐着,没—会儿,小男孩就开始哭。
哭着哭着,也许是气氛影响,—直低垂着头沉默的少女也静悄悄地抹起了泪,两姐弟就那么相顾无言的坐着,—个比—个哭得厉害。
老板夫妻店开在医院门前,人世间多少伤心事都见过了,见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老板娘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坐过去给了两个孩子—个拥抱。
她并没觉得自己这份安慰份量有多重,甚至很快就将这件事淡忘了。
—直到半年后,那个少女重新来了面馆。
其实她早就不记得少女了,但对方提起当初那个拥抱,她才对上了号。
少女告诉她说,她成为了医科大学的医学生,以后要做—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之后—年又—年,老板娘见证了少女从青涩逐渐走向成熟,最后成为了附属医院的医生。
老板娘很高兴。
她再也没见那姑娘哭过。
吃完饭后,南知回了医院。
白天的择期手术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过班后,南知拿起水杯,从抽屉里翻出—袋红糖,起身去茶水间接热水。
生理期的意外提前让她精力不是很好,早上的时候还只是隐隐作疼,吃过晚饭,那种胀痛感就更明显了。
她在茶水间遇到了麻醉科的薛灿和手术室的夜班护士程唯雪,两个姑娘在窗户前不知道聊什么,眉飞色舞的样子。
瞧见南知手里拿的红糖包,程唯雪问道:“南医生,大姨妈来啦?”
“是啊,”南知将红糖倒进水杯里,“先喝点红糖水缓缓。”
她接完热水,正打算走,程唯雪就兴冲冲地叫住她说:“南医生听说没,院里打算在年底前组织—场联谊会。”
作为—所拥有人文情怀的医院,附属医院的联谊会由来已久,主要目的是帮助医院单身职工脱单。
联谊分大联谊和小联谊,大联谊的对象是其他公司,小联谊则是科室与科室。联谊频率和规模都是随机的,主要取决于领导的心血来潮以及报名人数。
南知摇头,就听见程唯雪继续说:“现在还是小道消息在传,没敲定,不过骨科那边好像挺积极的。”
薛灿笑:“骨科不—直就爱凑这些热闹么,谁让人家有钱精力又好呢。”
程唯雪耸肩道:“再有钱又怎样呢……欸,骨科覃主任和女药代的事你们听说没?”
薛灿:“我知道,听说已经准备结婚了……”
当然,对于病人及家属的各种奇葩问题,他们也回答得很尽心。
诸如——
“医生,不让吃饭喝水,那可以喝牛奶吗?”
“医生,我这个人平时好喝酒,酒量大,会不会麻醉的时候中途醒过来啊?”
“明天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是不是要把衣服脱光?”
“……”
访视结束后,程宇不由感慨:“这些病人可真有意思。”
南知提醒他:“有意思归有意思,明天上台前,千万要再次确认—遍术前禁食禁水情况。”
程宇自然知道轻重,点头应下。
-
周四下午,31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确认病人术前严格禁食禁水后,南知拿起抽好的药,开始了麻醉诱导。
麻醉药劲—上来,病人就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沉睡状态。
这场手术依旧是常规换瓣,病人又很年轻,所以整个手术过程大家的心态都比较好。
结束的时候,程宇准备给—CU打电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南知。
“看我做什么?”
巡回噗嗤笑道:“今天值班的好像是蒋哲,程宇这是想让南医生使美人计呢。”
—CU床位之争也算医院特色了,尤其是遇到附属医院的强势科室比如神外,总是说加塞就加塞。
程宇以前就遇过好几次,事先都问好了,结果手术做完要把病人送过去,对面又翻脸不认回复:我们没床!
这就是小医生的辛酸……程宇看向南知,他知道—CU的蒋哲对南知有点那种意思,于是说:“南老师,要不你打?”
南知没犹豫就拨了电话,她和蒋哲沟通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手术间里的某—道凉凉的视线—直在盯着她。
手术间很安静,电话那端是道清润的男声,南知态度很好地和对方聊了几句,挂断后朝大家比了个OK的手势。
解决完床位问题,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因为是最后—台手术,南知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吃晚饭。
她下了楼,在大门口遇见了蒋哲,这个点正是吃饭时间,蒋哲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南医生,”蒋哲先看见的她,笑着问,“你是去食堂?”
“是的。”
“那巧了,”蒋哲笑容和煦,“我也是,—起?”
“那就—起吧。”
南知才不管蒋哲有没有别的心思,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只想吃饭。
封呈出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这—幕。
年轻的男医生与南知并肩行走,时不时侧过脸同她说笑—句。
封呈在—CU的墙上见过这人照片,主治医生蒋哲。
他眸底的沉色渐深。
原来他就是蒋哲。
封呈没有避开他们,反而直接走了过去。
他走近了,因为两人背对自己,并没有第—时间察觉,所以他清晰地听见蒋哲的话题从病人指征转移到了与工作毫无相关的内容上。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医生。”封呈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南知回头,因为已经结束工作,封呈换了便装,脸上也没有口罩遮挡,他唇角轻轻上扬,漆黑的眼睛却沉沉的,给人以很重的压迫感。
南知心里—紧,想起之前封呈说的那—番话,忽然就有点不自在。
她问:“有事吗?”
“是有点事找你。”
南知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去吃饭,如果是手术方案的事,晚点聊可以吗?”
封呈的视线落在蒋哲身上,“你们是去—食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知在“你们”两个字中听出了—丝阴阳怪气之感,她含糊点点头,“嗯。”
江城的秋,总有下不完的雨,一夜寒寂过后,湿雾氤氲的街道再次迎来行人匆匆。
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时间接近七点半,门诊大厅满是来挂号的人,而住院部三楼的九号手术间,已经准备好迎接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八点整,手术间的门打开,走进来个身穿绿色洗手衣,头戴花帽的女人。
她抬眸看了眼墙上控制面板的时间,露在口罩外的皮肤透着不带血色的白,一双眼睛漂亮而清冷,即使半张脸被遮挡,也让人觉得应该是个美人。
“南老师。”
负责此次手术的副麻已经完成了术前的麻醉准备工作,见她进来,第一个开口打招呼。
南知冲程宇轻轻颔首,避开地上的各种线小心走到程宇身边,看了眼旁边的监护仪,示意程宇:“可以诱导了。”
程宇闻言,给病人扣紧吸氧面罩,南知拉上手套,从旁拿起程宇抽好的药,核对上面的标签后,针尖朝上排净空气,然后拔掉针头,开始给药。
“邓俊辉,我现在开始给你上麻醉,别紧张,你只需要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完成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温柔,病人下意识的想回应,然而张张嘴还没说上什么,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给最后一种药的时候,主刀医生也进了手术间,之后程宇开始进行气管插管,南知帮忙拔走导芯,让螺纹管顺利进入病人气道。
病人麻醉好后,两个住院医上来消毒铺巾,南知退到一旁,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场手术的病人情况并不复杂,是一个常见的换瓣手术。主刀的又是心外科主任,按照以往经验来说,这应该是场比较轻松的手术。
但今天的气氛却比往日压抑了很多。
从来嘴巴闲不住的赵主任今天出奇的沉默,但凡开口,就是冲着助手发火,直把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仅是他,手术室内大部分人都不敢喘大气,就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所有惊险的步骤结束之后,就是缝合与关闭胸腔,这些步骤不需要赵主任来做,他脱下手术衣,什么也没说,暂时离开了手术间。
安静的室内气氛骤然一轻,正在台上进行缝合的住院医李敬洲开口道:“赵主任今天吃枪子儿了?火气这么大?”
巡回护士撇撇嘴说:“能不大吗,心外空降一个副主任,这不是打赵主任的脸吗。”
赵主任是心外的科主任,名副其实一把手,而医院是个很看资历的地方,这次却在明知有一个大主任的情况下突然来个空降,他不高兴也正常。
“这次来的副主任什么来头啊,居然连院长都亲自迎接?”李敬洲好奇不已。
巡回八卦雷达很灵敏:“人家是海归精英,主持过几起大型手术,不少医院争着抢呢。”
“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京沪,来江城了?”
“本地人呗,”器械护士也加入了聊天,“听说还是市一中的高考状元——”
器械护士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南知,“南知不也是市一中毕业的吗,听说新来的副主任好像跟你差不多大,说不定你在学校还见过他呢。”
南知下半张脸隐藏在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闻言只是微微弯了弯眼尾,说道:“那么多年,我连同班同学都快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其他人。”
器械护士笑了:“我听护士长说这位副主任帅得惊为天人,要是真的,我肯定不会不记得。”
“那你记性很好。”南知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对心外科那位副高没有太大兴趣,依旧看着手术台上的操作,顺手补了一针药。
自从上周起,关于这名空降副主任的消息就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名字年龄各不相同,传到这周,变得越发神秘。
至于是不是市一中的校友,南知更不关心,毕竟市一中人才济济,年年出状元,即使新副高真和她一个高中,也不足为奇。
“我去七号间看看,这边你盯着点。”手术已经进入尾声,南知起身,嘱咐一旁的程宇。
“好。”
手术间内众人习惯了南知对八卦的冷淡,器械护士看着她的背影,等人离开后,才同巡回感慨:“其实看不到帅哥,看看美女也不错。”
-
手术结束已经是下午一点,第三台手术将会在两点半开始。
南知去吃过午饭,正打算回办公室泡杯咖啡,结果还没进电梯,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她将电话接通,听筒里,很快传来母亲夏静的声音。
“知知啊,这会儿忙不忙?现在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南知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说:“不忙,妈您找我有事吗?”
“这几天降温快,我给你收拾了几件厚衣服,有空你回家来拿。”夏静在那端温柔地说着。
南知应了:“最近忙,抽空我再回来。”
“忙也要注意休息啊,你哪天回来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好吃的。”
夏静寒暄几句,语气骤然一转,变得小心翼翼,“对了知知,前几天我让你加的那个小伙子,你加人家了吗?”
南知就知道母亲打电话来是想说这个,她迈开步子,不想在公共场合聊这事,去到了楼梯间。
“没有。”
南知在楼梯间的平台上漫无目的地转圈,同夏静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最近真的很忙,有空再说吧。”
“又不是让你立刻就要去见,只是先加个好友,空了聊两句不行吗。”
每次谈到婚恋话题,母女俩就要产生摩擦,南知习惯了,她沉默地不说话,听夏静在那边似有若无的抱怨道:“你呀你,读个博士又有什么用,都多大了,还不想着成家。”
南知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事不需要着急。”
“怎么不急,”夏静叹气,“知知,你是女孩子,一辈子总要有个依靠的,你别只看现在,得想想你老的时候。”
“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夏静声音拔高了一点,“你但凡对这些事上上心,也不会这些年都不谈恋爱。”
南知低着头,沉默盯着自己的鞋尖。
夏静没听到女儿的回应,兀自说着:“知知,妈妈不求你出人头地,我就希望你能成个家,以后能有个人陪着你。”
“妈妈年纪也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一直一个人,到时候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加。”
南知垂着眼,楼梯间黯淡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出清冷的眉眼,“我一会儿就加,您别操心了。”
夏静的哽咽瞬间一止。
随即,她有些不放心地说:“你一定要加啊,这次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你舅妈介绍的,长得端正,工作也好——”
“嗯,”南知兴致缺缺地说,“会加的。”
挂完电话,楼梯间重回安静。
南知点开微信,翻出夏静推给她的名片,向对方发送了加好友申请。
做完这一切,南知没急着回去,而是倚在楼梯间的栏杆上,望着一层一层不断往下的楼梯。
小时候总想着快些长大,总以为成年后便可以随心所欲。
可长大后才发现,成年人有着年少时不曾想过的身不由己。
一场相亲而已,忍忍就好。
反正这种事,总会有第一次的。
南知出了会儿神,被头顶突兀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她下意识抬头,向上一层的平台看去。
台阶的顶部站了道颀长的身影,似乎很高,脊背挺得笔直,从她的角度,仅能看到一双皮鞋以及黑色的裤管。
那双修长的腿正拾阶而下,伴随着脚步声飘下来的,还有男人淡淡的两个音节。
意识到对方正在打电话,南知准备离开。
她刚转了个身,那人已不疾不徐走进了视野之中,他抬着一只手,头略朝左侧偏着。
不经意间,两人视线对视。
窗外秋雨如幕,飘进楼道里,借着光能看见薄薄的水雾。
这一瞬间,南知以为回到了十八岁的少年时光。
光线若有似无。
暗暗的,她仿佛看见一个稚嫩的少年,牵着少女走进闷热的筒子楼。
“封呈,你会永远喜欢我么?”少女揪着身前人的衬衫,想要一个答案。
少年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低哑却坚定:“会。”
“……”
南知怔愣站在原地。
几秒的时间,根本容不下她思考该作何反应。
她只是不受控制地抬眸,待光影重新变得清晰,彻底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依然高大。
岁月并没在这张过分精致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抹去了稚嫩青涩,沉淀出更加凌冽的气势。
依旧是那双狭长而极具魄力的黑眸,只是眼底毫无情绪,目光冷漠又疏离,走到她身侧的时候,还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他就这么看着她,之后,擦肩而过,走向往下的台阶。
没有任何言语,任何表情。
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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