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栖月秦世清的女频言情小说《渣夫兼祧两房后,重生原配不伺候了沈栖月秦世清》,由网络作家“梦幻阳光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突然,璇玑县主把手上的点心放下,伸手拉了沈栖月的手。“我们明天去醉月楼玩儿好不好?我们去会会能让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家公子打起来的花魁如何?”沈栖月知道,这是璇玑县主为了哄她开心。这若是以往,沈栖月为了秦世清,断然不会答应。但现在,秦世清都兼祧两房了,她还有必要记挂秦世清?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行,明天我们早点来,换了男装就去醉月楼。”她们又不是第一次去醉月楼,喝喝花酒而已。两人会心一笑。见外面天色不早,璇玑县主道:“阿月,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要去珍宝阁拿上次定制的八宝琉璃飞凤头面,不若我们一起走一趟,阿月若是看上什么首饰,我一并买下送给你。”沈栖月勾唇笑了笑。珍宝阁是她的铺子,璇玑县主在珍宝阁消费,她没有打折关照璇玑县主也就...
《渣夫兼祧两房后,重生原配不伺候了沈栖月秦世清》精彩片段
突然,璇玑县主把手上的点心放下,伸手拉了沈栖月的手。
“我们明天去醉月楼玩儿好不好?我们去会会能让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家公子打起来的花魁如何?”
沈栖月知道,这是璇玑县主为了哄她开心。
这若是以往,沈栖月为了秦世清,断然不会答应。
但现在,秦世清都兼祧两房了,她还有必要记挂秦世清?
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行,明天我们早点来,换了男装就去醉月楼。”
她们又不是第一次去醉月楼,喝喝花酒而已。
两人会心一笑。
见外面天色不早,璇玑县主道:“阿月,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要去珍宝阁拿上次定制的八宝琉璃飞凤头面,不若我们一起走一趟,阿月若是看上什么首饰,我一并买下送给你。”
沈栖月勾唇笑了笑。
珍宝阁是她的铺子,璇玑县主在珍宝阁消费,她没有打折关照璇玑县主也就算了,还要璇玑县主破费,在她自己的铺子里消费给她买首饰,这也太不要脸了。
但当场拒绝,璇玑县主恐怕会不高兴,只能进了珍宝阁再说了。
大不了,就说她没有看上的。
“行,到时候,可别舍不得拿银子。”
沈栖月打趣一句,两人站起身,相携离去。
出了一品阁,正要朝对面的珍宝阁而去,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连忙站住,抬脸朝远处看去,就听到有人大声吆喝:“快闪开,小心被踩上……”
问梅和红袖连忙上前,挡在自家小姐前面。
红袖小声说道:“县主,我们回去一品阁等一会……”
尚未说完,就见街上的行人纷纷站在廊下,就连摆摊卖货的,都躲在墙根下。
一匹赤红色的马,拉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疯了一般,朝着沈栖月她们这边而来。
“糟了,一定是马惊了……”问梅小声嘀咕。
沈栖月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马的秉性了解甚多,一眼看去就想起来,她们来时的路上,街旁有个铺子刚开张,为了喜庆热闹,正在烧竹子。
噼里啪啦的响声,的确增添了不少气氛,但这匹马看上去并不像是专门用来拉车驾辕的马匹,倒像是战场上的战马。
战马原本就不善于驾辕,加上进了闹市不能适应,冷不丁地听到竹子爆裂的声音,控制不住受惊也属正常。
但在这大街上,一个不小心,极可能会伤及无辜。
正想着,马车已经到了眼前。
突然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街对面跑出来,捡地上的一个冰糖葫芦,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来临。
街对面,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急的都快哭了,使劲摇着手上的帕子,大叫:“少爷,快……”
马车上的车夫正在试图控制马匹的速度,冷不丁的一个小孩子出现在马车前面,车夫本能地拉紧了缰绳,马匹两条前腿使劲往上一抬,后腿直立。
但也只是延缓了这一息的时间。
小孩子若是理智的话,趁此时机逃离原地,尚有一线生机。
此时的小孩,两眼瞪着高高悬空的两只马蹄,傻了一般,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完了完了!”街边的人不由得发出本能的声音。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栖月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问梅,伸手捞起那小孩,一个就地翻滚,已经到了街对面。
倏然起身,两条马腿,擦着沈栖月身后不远处落下。
沈栖月抬腿登上台阶,身后的马车这才飞奔而去。
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哎呦,我的娘,刚才吓死我了。”说话的人仿佛自己经历了一回生死。
“可不,不是刚才这位娘子,这小孩子,恐怕……”
“小宝!……”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挤过来,眼泪汪汪看着沈栖月手上的孩子,双膝跪地。
沈栖月低头,那妇人也正好抬头看来,“大恩不言谢,但我今天一定要给姑娘您磕头谢恩,从此之后,姑娘就是我丞相府的恩人。”
沈栖月这才看清楚,跪在脚下的,是周丞相府上的继夫人齐氏。
周丞相的妻子前几年去世,这位齐氏夫人进门之后,生下一个儿子,周丞相老来得子,宝贝得不得了。
“原来是齐夫人,快快请起。”
璇玑县主和问梅红袖也赶了过来。
刚才有多令人揪心,现在的璇玑县主就有多生气。
“阿月,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看到跪在地上的齐氏,璇玑县主转脸问道:“齐夫人,怎么是你……这就是周丞相的小儿子?你怎么带孩子的,今天若不是阿月拼了性命,你的儿子早就死了!”
虽然璇玑县主的话直接难听,但道理明摆着。
齐氏连忙点头,“县主教训的是,都是妾身不留心,才让……”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把孩子抱过去,怎么,还想阿月帮你抱孩子不成?”
“县主说得有理……”齐氏狠狠磕头,旁边的丫鬟连忙接过沈栖月手上的孩子。
“这不是沈国公府上的小姐?传说沈小姐曾经上过战场,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那是自然,沈国公府上还能传出谣言不成?”
齐氏站起身,连连鞠躬:“沈小姐,妾身回去禀明老爷,一定不敢忘记沈小姐的救命之恩……”
沈栖月点头应下。
救命之恩,不指望回报,只要周丞相在朝堂上和父亲一条心共同对付外敌即可。
齐氏带着丫鬟仆妇告辞,众人散去,刚要进珍宝阁,迎面一人笑盈盈走了过来。
“嫂子。”
秦宓带着朱月英,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伸手来拉沈栖月。
璇玑县主拉了一张脸:“你谁呀?随便叫人嫂子?”
璇玑县主冷眼瞧着秦宓,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秦宓这才看到沈栖月身边的璇玑县主。
以往,沈栖月没少带着她参加京城高门贵女举办的诗会茶会赏花会,长公主的府上,她也曾去过,自然认识璇玑县主。
秦宓慌忙松开沈栖月,俯身施礼:“小女秦宓,拜见县主。”
“走开,哪来的乡下泥腿子,也敢来本县主跟前显摆?”
珍宝阁里面的顾客,都是非富即贵,自然识得璇玑县主。
这位璇玑县主平常时候比较嚣张,却也从来没有当场斥责过谁家小姐。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家顿时站住,冷眼旁观。
璇玑县主自然认识秦宓,因为秦世清兼祧两房的事让她心中不快,连带着,看到秦宓都觉得膈应。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令秦宓难堪。
当着珍宝阁所有人的面前,秦宓被璇玑县主一番冷嘲热讽说得脸色煞白,心中又惊又惧。
从此之后,她还有何脸面在京城混。
连忙看向沈栖月,眼中带着几分哀求。
“嫂子,您快帮我说句话吧,县主怕是误会了……”
现在还不是和秦家撕破脸的时候,沈栖月微微一笑,拍了拍秦宓的手。
“县主只是和你说笑呢。”
转头和璇玑县主说道:“县主,这是秦家小姐秦宓,您之前见过的。她年纪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担待。”
秦宓也连忙解释:“启禀县主,先前小女跟着嫂子曾去过长公主府上,想必县主贵人多忘事,忘了小女这号人。”
秦宓低着头,脸上虽挂着恭敬的笑意,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即便是沈栖月,平日里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从不会让她难堪。
可今日,璇玑县主却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贬得一文不值,甚至骂她是乡下泥腿子,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中恨意翻涌。
暗中腹诽:璇玑县主今日如此羞辱我,来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还有沈栖月,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在一旁假惺惺的圆场,我何至于受这等委屈?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
忘了刚才是她求着沈栖月帮她一把的。
然而,面上她却不敢表露半分,依旧低着头,语气谦卑。
“县主教训的是,小女日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冒犯县主。”
璇玑县主冷哼一声,瞥了秦宓一眼,语气依旧冷厉尖刻。
“哦?原来是秦家的小姐啊。怎么,一个六品小官府上的小姐,也敢来珍宝阁消费?你们秦家哪来的银子,莫不是贪墨了朝廷的银两,或是收受了贿赂?否则,哪来的底气在这儿显摆?”
秦宓被这番话刺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接话,心中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平日里虽有些骄纵,但在璇玑县主这样的贵人面前,却不敢有半分放肆,只得小声辩解。
“县主明鉴,秦家一向清廉,绝不敢做那等违法乱纪之事。今日来珍宝阁,也只是想挑几件寻常首饰,并无他意……”
璇玑县主却不依不饶,冷笑道:“寻常首饰?珍宝阁的首饰,可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你们秦家若是清廉,哪来的银子挥霍?莫不是你那好哥哥兼祧两房,从别处捞了不少好处?”
珍宝阁里的顾客,顿时面面相觑。
原来璇玑县主嘴里的这位泥腿子,是秦家小姐。
再看一眼沈栖月,这不是开国公府上大小姐?
原来璇玑县主嘴里的这位泥腿子,是国公府上大小姐的小姑子。
同时得到一个更震惊的消息,京城居然有人兼祧两房。
大家面面相觑的同时,顿时悟了。
原来如此。
璇玑县主之所以不给泥腿子留情面,极可能是为了国公府上大小姐沈栖月。
开国公府上和长公主府上,关系历来深厚,璇玑县主开口为沈栖月出气,也是合情合理。
秦宓被说得哑口无言,兼祧两房哪里能捞到好处,这璇玑县主分明就是故意的。
顿时眼眶微红,求助似的看向沈栖月。
「修改一千五百字」
秦刚尚未开口,秦夫人就笑着说道:“月月,清儿传来消息,他和容姑娘最完明日就能回来,清儿兼祧两房的事也该提到日程上来,不如你明日就去找慧觉禅师,请他给清儿兼祧两房找个好日子。”
沈栖月抬起头,看了秦夫人一眼,转而又看秦刚,最后把眸子紧紧盯在秦夫人身上,把秦夫人和秦刚看得心中发毛。
半晌,沈栖月开口:“父亲,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府上一定要这么隆重地举办兼祧两房的事?”
她若不是为了花费在这一家子身上的银子,加上看看容疏影还有什么幺蛾子,她都懒得回来秦家面对这一群白眼狼。
正好拿秦刚养外室出来说事,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秦夫人蒙了,她们府上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兼祧两房了?
秦刚倒是听出了话中的关键,问道:“月月说的节骨眼,不知是指什么?”
沈栖月顿了顿,为难的模样开口道:“街上都在流传,秦家父子没一个好东西,儿子兼祧两房,父亲养外室……这日后谁家好女儿还敢进我们秦家的门?”
说完,扫了胡巧珍一眼。
胡巧珍有一个儿子,虽然还在吃奶,但秦家的门风对儿子以后娶亲影响甚大。
不只是儿子,恐怕女儿也会受到牵连。
“等等,这兼祧两房的事指的是谁?怎么还养外室……父亲……不会真的养了外室吧?……”
胡巧珍用手帕捂着嘴,看着秦刚,又瞅瞅秦夫人。
这么强悍的婆婆,居然连公爹养了外室都不知道。
哈哈哈。
胡巧珍简直被炸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谁兼祧两房了?是大哥吧……”
她都不知道,一定不会是秦世昌。
“胡闹!”秦刚站起身否认,一甩袖子,道:“谣言止于智者,街上的流言,岂能信以为真?”
沈栖月叹口气,道:“父亲说得有理,我也相信父亲不会养外室,但世清兼祧两房却是真的,我可没脸出去为丈夫兼祧两房的事请人看日子。”
秦刚也没想到,他养外室的事,怎么就传到沈栖月耳朵里去了。
幸亏秦刚夫妇离开京城,不然的话,秦家还不得被沈思达给掀了。
不,极可能把他们父子赶出府去,因为这是沈思达的宅子。
思及此,咽了一口唾沫,道:“月月,外面传言什么,尽管让他们传去,我们得看到容姑娘的能力,我们秦家能留下容姑娘,对我们秦家绝对有益无害。”
沈栖月心中冷笑,是啊,对秦家有益无害,却把他们沈家害的人头落地。
沈栖月尚未说话,秦刚接着说道:“当初清儿发誓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的话,让容姑娘给清儿做个贵妾,也是留住容姑娘的一个法子。”
秦夫人也眼巴巴地看着沈栖月。
沈栖月冷笑,容疏影是穿越女,若是容疏影肯做妾的话,就不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流传出来了。
“父亲,世清发了誓言,不能违背,不然会遭到雷劈。但父亲没有发过这样的誓言,不如父亲收了容姑娘做贵妾,从此之后,我们称呼容姑娘一声姨娘,容姑娘的身份岂不是水涨船高?长出我们一辈,想必容姑娘更高兴。”
“胡闹!”秦刚闹个大红脸,连连摆手:“我都儿孙满堂的人了,怎么还能纳妾?”
“这有什么?皇上比父亲年长多了,秦国还不是送了和亲公主过来?怎么容姑娘的身份比和亲公主还高贵?父亲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若父亲真的老了,街上就不会有父亲养外室的传言了。”
说着话,又把秦刚饶了进去。
秦夫人站起身,大叫一声:“月月快别说了,什么贵妾,我绝对不允许秦刚纳妾!”
沈栖月两手一摊,笑道:“这不结了,母亲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妾,却要我的丈夫兼祧两房,这是何道理?”
随后,沈栖月转过身,说道:“父亲母亲没有别的事,儿媳这就回去了。”
“慢着!”
随着声音秦宓掀帘进来。
“嫂子,你别急着走。”秦宓一进来就阴阳怪气。
“我们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前,把话说清楚。”秦宓叉腰站在沈栖月面前。
胡巧珍暗中一惊。
沈栖月是怎么对这小姑子的,她可是看在眼里,如今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下踩的,都是沈栖月的银子,怎么就和沈栖月翻脸了?
暗中偷着看过来。
沈栖月不动声色,转脸睨了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你指使账房,不许我们从账房支取银子?”
“有这事,”沈栖月淡淡说道,“但我只说,没有我的印信,别人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在我的帐下支取银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宓一愣,大声叫道:“以前不都是记在你的账上吗?以前可以,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
记在自己的账上,到了月底在月例银子里面扣,她一个月才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和小姐们喝一杯茶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沈栖月转过身,说道:“这件事,请父亲母亲转告我们秦府上下,以后谁若是再把账记在我的名下,那我名下的账,都由谁来偿还。”
“混账!”秦刚拍案而起。
秦宓笑了,她就说,当着爹娘的面前,爹娘一定会替她做主。
转头看着沈栖月,笑得肆意张扬,“嫂子,这里是秦府,爹爹娘亲说了算,你说不让记你的账,那我用什么来还?”
秦刚已经离开桌案,一步到了秦宓的近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秦宓的脸上,“混账东西,还不给你嫂子赔礼道歉?”
沈栖月已经撂挑子了,他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让沈栖月乖乖就范,这个蠢女儿跳出来,岂不是把沈栖月推得更远。
“……我……你打我?……”秦宓伸手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爹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儿?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化用月月的银子,还不把以前化用月月的银子都拿出来!”
“你……”秦宓环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
秦宓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盯着沈栖月,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都是你!”她突然尖叫一声,“明明手上那么多银子,却不肯拿出来让家里人化用,你是想死了带进棺材里吗?”
她猛地扯下腕上的翡翠镯子作势要砸在地上,“这些破东西谁稀罕!”
可她心中非常清楚这只翡翠玉镯的价格,那是她在沈栖月面前撒娇卖乖才骗来的,摔了的话,按照沈栖月现在的态度,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哄着她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沈栖月到底在发什么疯,为何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被人夺舍了,还是鬼上身了。
秦夫人惊呼着去拉女儿,却被秦宓狠狠甩开。
胡巧珍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嘴角却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宓儿!”秦刚厉声呵斥,“你个逆女!反了你了,还不快给你嫂子赔不是!”
“我偏不!”秦宓指着沈栖月,声音尖利得像淬了毒,“装什么清高?我哥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等容姐姐进门,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但那攥在手上的镯子,到底也没摔到地上。
沈栖月静静站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经过秦宓身边,轻声道:“容姑娘马上就是我们的姨娘了,你还是担心母亲是不是还能得意。我记着这只镯子是我在珍宝阁替你买下的,既然不稀罕,还我就是。”
转脸和问梅说道:“赏你了。”
问梅应声:“谢小姐赏。”
不由分说,上前从秦宓手上夺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还伸出手臂在沈栖月面前:“小姐。这手镯成色真好。”
“喜欢就戴着。”
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去。
院门合上的瞬间,身后传来秦宓歇斯底里的哭喊。
问梅笑眯眯望向主子,却见沈栖月唇角微扬。
回到揽月院,问梅刚要就刚才秦宓的态度安慰沈栖月,就见小姐招手,命她到近前。
“小姐,您可是想通了,命奴婢去杀了秦宓?”
正在和容疏影一边密谋,一边腻歪的秦世清,无端地被下人打断,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头顶。
“什么事?”
最好是要紧的事,不然的话,活剥了这下人的皮。
“回大人,夫人命人把郭义杖毙,拖去乱葬岗了。”
秦世清立马松开怀里的容疏影,厉声问道:“可是属实?”
他心中明白,不是事实,下人也不敢报来。
“滚!”
他好不容易收买了郭义,能随时知道沈栖月在干什么,还没有用过几回,人就没了。
是沈栖月太敏感了,知道郭义被他收买,还是说,这纯属巧合?
按照沈栖月平常时候对下人的态度,本不该对一个下人如此凶残才是。
“回来!”
下人连忙转身站住。
“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回大人,听揽月院行刑的下人嚷嚷,说郭义违背夫人命令,私下里放了……容……姑娘进去揽月院,才招来杀身之祸。”
秦世清释然,原来是嫉妒影儿,才朝着一个下人发泄。
“呵呵……”
一定是兼祧两房的事令沈栖月不满,沈栖月不敢对他怎样,却把仇恨发泄在一个下人身上,简直恶毒至极。
也由此看出,沈栖月对他爱之深。
“你下去吧,时刻关注揽月阁的一切,有机会,重新收买一个就是。”
“是。”
秦世清挥手让下人退下,转身握住容疏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影儿,沈栖月那个傻女人,已经完全陷入我给她的情网里,居然因为嫉妒你,把自己从边关带来的人都杖毙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对待沈栖月,就得晾着。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界,没了我,她根本活不下去。”
“既如此,那就让她彻底为我们所用。”
他压低声音,“明日我便去揽月院,让她以开国公嫡女的身份,请六部尚书为我们的婚礼做见证。”
容疏影眼中也是精光一闪:“礼单要用洒金红笺,席面要嵌螺钿紫檀桌。我要满城百姓都看着,沈家嫡女如何亲手为夫君娶妻——”
她突然轻笑:“对了,记得让沈栖月把陪嫁的十二座玉雕屏风摆在喜堂。”
窗外惊雷骤起,雨丝裹着樱花扑进窗棂。
容疏影望着檐角摇晃的鎏金风铃,仿佛看见沈栖月跪在喜堂递茶的模样。
她是长嫂,进了秦家门,沈栖月就该对她毕恭毕敬。
为了沈栖月手上的银子,敬茶这一道手续,就免了吧。
她抚摸小腹的手突然顿住,刚穿越过来时候,在边关所受的苦难,在脑子里回旋。
伸手在杯子里沾了一点水,在桌案上画出石英和纯碱制造玻璃的分子式。
等她制造出这个世界上稀缺的肥皂、玻璃、纸张以及火药等等,赚得富甲天下,掌控了大燕帝国的经济命脉,沈栖月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到那个时候,呵呵。
别怪她心狠手辣。
谁让沈栖月只是架空朝代的无知女子,活该被她踩在脚下。
雨声渐大,掩盖了两人密谋的低语。
远处揽月院的灯火在雨中摇曳,没一会,落樱院发生的事情,就报到折兰的手上。
折兰站在桌案前,给沈栖月禀报。
重活一世,沈栖月没有因为掌控了先机,就小觑了自己的对手,自然是要防患于未然。
当初秦刚只不过是边城的七品县令,月奉三百石,要请师爷和长随,那一点点俸禄,秦家根本雇不起丫鬟小厮。
加上秦家祖祖辈辈都在乡下,秦刚的父母自然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给了别人,家中的一切,都是秦夫人自己打理。
到了京城,秦刚官至六品,俸禄虽然多了,加上秦世清的俸禄,原本应该过得风光体面,却因京城达官贵人满地,就算皇上提倡廉政,谁能奢侈一把,谁会吃糠咽菜。
是以,出出进进,到处都是花费,以至于还是雇不起仆人。
直到沈栖月嫁进秦家,这才有了体面的下人,出入马车,前后呼应,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了。
那些小厮下人,全都是拿着沈栖月发放的月银,就连身契,都在沈栖月的手上。
沈栖月一个命令,没有不听从的。
见沈栖月毫无意外的点头,折兰接过问梅递过来的茶盏,放在沈栖月面前。
“小姐,您歇歇喝口水,从下午到现在,您一直都在忙着,您不必亲手操劳,交给奴婢去办即可。”
折兰满眼心疼,恨不得夺过小姐手上的笔,自己代替小姐。
沈栖月接过茶盏,浅抿一口,道:“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动手。”
她正在写肥皂的制作流程,其中各种注意事项,那是她前世里亲自在作坊里得来的,折兰她们根本不知道。
她要连夜弄出来,明天一早就送到作坊那边。
“留问梅在这里陪着我即可,你们几个明天还有事情,先下去吧。”
沈栖月放下茶盏,下了命令。
“是。”
尽管折兰几个很想陪着自家小姐,自从小姐说了,一切按照军中纪律执行,小姐的话,就是军令。
*
荣兴院。
秦刚和秦夫人也收到消息,得知沈栖月杖毙奴才,抛尸乱葬岗的事。
秦夫人身形一凛:“我就说,沈栖月这丫头,粗鄙不堪,哪里配得上我们芝兰玉树的清儿?”
“这简直和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爹,如出一辙,简直有辱我们秦家书香门第的名声……”
“闭嘴!”秦刚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透着丝丝怒气。
沈栖月的父亲沈思达是皇上亲封的开国公,要不是和沈思达是亲家,他一个六品小官,连给沈思达提鞋都不配。
他也觉得沈思达粗鄙,沈栖月曾经跟着沈思达上战场,据说还杀死过不少北蛮人,自然也斯文不到哪里去。
这种话,想想可以,说出来,被有心人听了去,他不是找死吗?
说到秦家的书香门第,京城各级官员,谁不知道他泥腿子出身,要不是有个开国公的亲家,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说到儿子芝兰玉树,那只能是在边关的时候。
京城达官贵人遍地,那些从小金堆玉砌长大的阔公子,举手投足之间,哪个不是矜贵十足?
自己儿子也就在自己家里是个宝,出了门,走在大街上,就会淹没于众人之中。
多亏身上披着国公府姑爷的外衣,各级官员才会高看一眼,不然的话,哪里来的外出办案立功的机会?
虽然这些都是沈栖月自愿奉献出来的,在自己的身份没有超越沈家之前,该隐忍的,还不到张扬的时候。
被秦刚不冷不热训斥一句,秦夫人立马闭嘴。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秀才,因为是秦刚的启蒙老师,觉得秦刚聪慧于常人,才把她许配给当时什么也不是的秦刚。
也是她自己有旺夫的命,自从她进了秦家,秦刚一路从秀才开始,现在都已经是朝廷六品大员了。
假以时日,和儿子在朝堂上携手并进,做个一品内阁,恐怕也是信手拈来。
到时候,说不定她会成为一品诰命呢,比沈思达的妻子谢云舒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甚至比谢云舒还要高一头,毕竟谢云舒也不过是个三品的将军,和一品诰命,相差两个品阶呢。
她怎么就不能编排沈栖月几句了?
见秦刚脸色铁青,秦夫人闭了嘴。
秦刚瞪着身边的妻子:“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把这些年的筹谋打了水漂。”
“是,妾身知道了。”
容疏影和秦世清回到落樱院,秦世清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用了三万两银子上下打点,明明说好的,会给你一个六品的官位,怎么可能是八品,这其中是不是有人使坏,……”
容疏影也没想到,按照她破案的能力,大理寺卿的位置她不敢奢望,给她一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她完全有能力担当得起。
她没有奢望大理寺卿以及大理寺少卿,甚至连五品的官位都没有奢望,只不过是个六品的官位,以后还能和秦世清一起出门办案即可。
这点心愿,都没有实现。
她倒是不在乎官位,只是这样一来,秦世清一人出京办案的话,恐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勉强笑道:“我从来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只要能破案,有没有官身,又有什么关系?为一介官位殚精竭虑,伤了身子,不值得。”
秦世清上前拥着容疏影,低头温言:“影儿,都是我太无能了。我若是朝中大员,按照你的能力,只要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三品以上的官职。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不争不抢,我就越是心疼。”
“若是沈栖月肯出头的话,皇上看在沈思达的面子上,指定给你一个六品以上的官职,可那沈栖月……”
“算了,”容疏影打断秦世清,道:“我们的目的是拿到沈栖月手上的银子,至于我的官职……这样也好,能在家中好好养胎。”
“影儿,我秦世清何德何能,能和你共度一生?”
反观那沈栖月,简直上不得台面。
顿了顿,脸色一变,恨恨说道:“那沈栖月,明明手上有数不清的银子,却不肯拿出来给大家使用,简直不知所谓……”
容疏影扬起脸,和秦世清对视,说道:“别慌,我有的是法子让沈栖月把手上的银子拿出来。”
“可……”秦世清茫然:“我们已经把我们的银子拿到公中,沈栖月却一毛不拔……对了,你说的那件生意,能不能吸引沈栖月投资?”
容疏影推开秦世清,转身坐在贵妃榻上:“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制造出了肥皂。”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秦世清捏了捏拳头:“都怪沈栖月,若是她乖乖拿出手上的银子和庄子铺子商行,我们还用如此绞尽脑汁?”
容疏影点头,说道:“商人重利,沈栖月从小跟着沈老夫人经商,看重银子,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也决定了沈栖月看到赚钱的机会就会投资的本质。你放心,我的下一个生意,。保证沈栖月会迫不及待地和我们合作。只要有了开始,我有的是生意让沈栖月投资,让她欲罢不能。”
“影儿,辛苦你了,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两人歪在贵妃榻上。
沈栖月带着问梅回了揽月院,问梅见到姜嬷嬷,就把手腕伸在姜嬷嬷面前。
“嬷嬷,小姐赏的。”
姜嬷嬷瞥了一眼,笑道:“这镯子如此大气,就是戴在大家闺秀的手上,也极其般配,还不收了起来,等将来出嫁的时候,当做陪嫁?”
“不,我要一辈子守着小姐,谁都不嫁。”问梅歪着头。
沈栖月笑道:“说什么傻话,你还想我养你一辈子不成?”
话锋一转,沈栖月接着言道:“不过,镯子还是要戴着的,将来你们几个出嫁的时候,保证你们的陪嫁,不比那些高门贵女差就是。”
问梅站在沈栖月面前,低头说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想嫁人,奴婢要跟着小姐,给小姐的公子当奶嬷嬷。”
沈栖月噗嗤就笑了:“你不嫁人,还想给我的孩子当奶嬷嬷?”
姜嬷嬷也偷着乐,嘴上说道:“傻姑娘,想给小姐的公子当奶嬷嬷,就得嫁人生孩子。”
“这有什么冲突吗?”问梅认真请教。
姜嬷嬷压低了声音,给问梅解释,问梅没听完,捂着脸跑了出去。
身后,沈栖月笑眯眯坐下,盘算容疏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晚膳后,沈栖月洗漱完毕,问梅去了外间,刚要躺下,就听到窗棂咯吱一声。
沈栖月伸手拿了墙上的宝剑,刚要发问,就听到窗外蝈蝈的叫声传来。
那声音抑扬顿挫,极其悦耳。
蝈蝈一般都是秋天的时候才会出来,这个季节,怎会有蝈蝈。
加上先前窗棂的响声,沈栖月攥紧了宝剑,贴近窗口。
此时,窗棂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只蝈蝈笼子出现在窗口,笼子里一只碧绿的蝈蝈,正煽动翅膀,卖力发声。
但见那笼子通体碧莹莹的,竟是用整块翡翠镂空雕琢而成,月光下流转着幽幽冷光。
笼条细如发丝,却每隔三根便嵌一粒金珠,金珠上錾刻着细密的缠枝纹。
笼顶蹲着一只赤金蟾蜍,口中衔着枚红宝石,正对着蝈蝈张开的翅膀投下血色的光斑。
那蝈蝈也非俗物,碧绿背甲上天然生着金线,每振一次翅,金线便如琴弦般颤动。
更奇的是它鸣叫时六足会规律地叩击翡翠笼底,发出玉石相击的清脆伴奏。
笼钩竟是条银丝绞成的游龙,龙须末端系着张对折的洒金笺。
沈栖月用剑尖轻挑,笺上墨迹在月光下浮现:“喜欢吗?”
那字迹……
“十三哥?”沈栖月轻唤一声。
窗户洞开,一道墨色身影如夜雾般漫入室内。
月光在他玄色锦袍上流淌,衣摆处暗绣的赤蟒在移动间忽隐忽现,仿佛随时要破衣而出。
萧绯夜斜倚在窗边,薄唇微勾,“我回去之后想了想,你现在是有夫之妇,白天和你见面,的确不妥。”
沈栖月立在窗前,月光透过薄纱寝衣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形。
乌黑的长发未完全干透,几缕湿发贴在修长的颈侧,发梢还凝着晶莹的水珠。
她未施粉黛的面容在月色下如冷玉般莹白,眉间一点朱砂痣却艳得惊心,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清亮如寒潭。
眸子里的无奈和欢喜重叠,看着蝈蝈笼子一瞬间好似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
素白的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白日里被珠钗压出的红痕。腰间束着一条银线绣蝶的丝绦,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烛光下流转出细碎的光华。
脚上未着罗袜,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足踝处系着条红绳,坠着个小小的金铃。
此刻铃铛寂然无声,仿佛也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
她唇角还噙着未散尽的笑意,烛火在她眸中跳动,将那份惊喜与深藏的戒备都照得纤毫毕现。
翡翠笼子的幽光映在她脸上,为这份美丽添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沈栖月收了剑锋,唇角抽动:所以,晚上见面就没关系吗?
伸手接了萧绯夜手上的蝈蝈笼子:“这个季节,怎会有这种稀罕物?”
萧绯夜坐在桌案旁,手指把玩桌上茶盏:“去年秋天在南疆所得,就命人打造了笼子,原本想要派人送回京城……”
去年秋天所得?
“这只蝈蝈的寿命可以啊,能熬过冬天,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沈栖月笑道。
“当初我们在边关之时,每年的秋天,都会到田野里抓蝈蝈。那时候,您和两位兄长比赛,谁输了就要背我回去,您可是从来没赢过。”
沈栖月指尖轻点着翡翠笼子,蝈蝈的鸣叫声让她恍惚回到了边关的秋夜。
“那是因为。。。”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那时候你小小的一只,轻得就像是一只狸猫,并没有多重……”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眸中暗潮涌动。
这么说,某人是故意输掉的?不在乎背着她回去,而不想劳心费力的捉拿蝈蝈?
问梅不合时宜推门进来。
见到萧绯夜,问梅顿了顿,立马施礼:“奴婢见过燕王殿下。”
“什么事?”沈栖月放下蝈蝈笼子。
“小姐,李勇来了,在花厅候着……不然,奴婢让他晚些时候再来?”
沈栖月看一眼萧绯夜:“不用了,我这就去花厅。”
“十三哥,您若是忙着,……”可以回去了。
“嗯。”淡淡的应声,目送沈栖月出门。
沈栖月进了花厅,李勇单膝跪地:“属下见过三将军……见过小姐!”
“李将军快起,以后在揽月院,不必行此大礼。”
“是。”李勇利落起身,抱拳说道:“属下探听到容疏影房间有一人,在秦世清离开的时候,就会出来与容疏影说话。”
“男人还是女人?”沈栖月不觉皱起眉头。
前世的时候,并不知道容疏影暗中还和谁往来。
难道是秦国的碟者?
“立马查清楚,那人是男是女,来自何方。”
“是,”李勇接着说道,“大人刚才把秦世清和秦世昌召集到荣兴院,商讨关于王婆子的事。”
“你做的很好,接着盯紧容疏影。”
“是。”
翌日。
秦刚父子和准备去面见皇帝的容疏影,天不亮就到了大门外。
没看到素常停在大门外的马车,秦世清问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
“马车呢?都啥时辰了?车夫喝醉了还是咋了?不想在秦家吃这碗饭,赶紧滚蛋!”
秦刚看一眼秦世清,这孩子,怎么就沉不住气?
他们今天出来的比素常早了些,车夫应该马上就能出来。
小厮立马禀报:“马车昨日送到墨家商行检修去了。”
“什么?”秦世清立马就急眼了。
“好好的马车检修个……”屁。
最后面那个字被他咽在肚子里。
他在外面一直是翩翩君子,屁字万不该从他的嘴里面蹦出来。
刚才一阵牢骚,已经在影儿面前失态,幸亏影儿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不会和他计较。
这时候,不能第二次失态,影响自己的形象,令影儿对他失望。
默了默,压下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私下里把马车送到墨家商行?”
墨家商行那是什么去处?检修一次,比平常人家买一辆崭新的马车都要多花费不少银子。
“是我家小姐派人送去的。”
“那父亲的马车呢?怎不见出来?”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道:“一并送去墨家商行了。”
秦世清再也压不住心中翻腾着的怒火。
顿时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沈栖月竟然擅自将马车送去墨家商行检修,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这不仅浪费了大笔银子,更耽误了他上朝的时辰。
皇帝最忌讳臣子迟到,今日若是因此被责罚,岂不是令他冤枉至极?
难道要他和影儿走着去上朝面见皇上不成?
这里是东城区,住的都是朝廷官员,出入都是豪华的马车,若是被人看到他带着刚刚立下大功的影儿徒步上朝,岂不被人笑话死?
刚刚树立起来的贵公子形象,还不得被人一眼识破?
他越想越气,心中暗骂沈栖月不懂事,简直是欠揍!
平日里她任性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如此胡闹,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秦世清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回家中,好好教训沈栖月一顿。
“父亲,我们怎么办?”秦世清强压怒火,转头看向秦刚。
秦刚皱眉,沉声道:“先找辆临时马车,赶紧进宫。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这沈栖月,的确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不和他们父子商议,就擅自做主把马车送到墨家商行。
不知道他们父子今天一大早要去上朝?
这沈栖月就是故意的。
可眼下,并不是回去找沈栖月的时候,得想法子赶到皇宫才是。
秦世清点头,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回去定要让沈栖月知道,什么叫规矩!
可这里是东城区,谁家没有三两架马车备着,即便是车行有租赁的马车,也不会到东城区来做生意。
思及此,秦世清的脸色更加铁青,恨不得对着沈栖月骂上三天三夜。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一辆临时马车?”
秦世清朝站在大门口的小厮喊了一声。
“是。”
小斯转身离开,朝着黑夜里而去。
容疏影算是明白了,这恐怕是沈栖月故意的,明知道她今天要进宫面见皇上,在此之前,把马车送到墨家商行去。
后宅女子的小把戏,以为这样,就能难得住她了?
她又不是困在后宅的小女子。
“世清,时辰不早,马车未必就有现成的,我们不若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去皇宫,这样的话,不只是省下租车的银子,还锻炼了身体。”
“可是……”
秦世清心中五味杂陈。
瞧瞧影儿,总是这样通情达理,不只是事业上能帮他,精神上也能给予他鼓励。
反观沈栖月,简直上不得台面。
这就休怪他一直利用她。
“只是委屈你了。”
秦世清万分歉疚,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匹马,匍匐在地上,供容疏影乘坐。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就该共患难。”
秦刚也道:“为父也好久没有徒步出门了,我们父子比比谁的脚程比较快,如何?”
秦刚也觉得,等着租来的马车可能靠不上,倒不如徒步进宫。
被人嘲讽了没关系,误了上朝的时辰,轻则被皇上罚俸禄,重则丢官罢职。
不管是哪种惩罚,他都不愿意承受。
没一会,这一幕就被秦夫人知道了。
“什么?”
秦夫人神情一凛:“好好的,把马车送去墨家商行干什么?”
前来禀报的是她的娘家侄子朱换。
自从来了京城,朱换就跑来秦家,因之前和沈栖月说过,她娘家已经没人了,冷不丁地多了娘家人,怕沈栖月不愿意接受。
同时,又不想自家亲侄子重新回去乡下受苦,无奈之下,只好说朱换是边城来的,早年间曾经帮助过秦家,给朱换安插了一个护院头领的差事。
“谁知道呢?沈家的马车,结实的就像是铁打的,就连姑父乘坐的那辆马车,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送去墨家商行,平白的被墨家商行赚去一笔银子。”
这笔银子若是在他的手上,他一定在赌坊赚回几倍。
到时候,他娶媳妇的银子就有了。
站在一旁的女子,小声道:“表嫂手上有银子,愿意让表哥出门风光,也算是有心了。”
秦夫人看一眼女子:“你少说两句,你们兄妹俩的身份,沈栖月并不知道,别露了陷。”
在她跟前白吃白住也就算了,还敢多嘴管闲事,特别是帮着沈栖月说话,简直不知所谓。
女子是她娘家侄女朱月英,安排在身边,说是丫鬟,平常时候,并没有使唤过,只跟着她吃香喝辣。
朱月英默默垂着头,翻了翻白眼。
她早就看上表哥了,可姑母就是不答应,就连给表哥做个通房,姑母都不开口。
说什么沈栖月身份高贵,容不得表哥纳妾有通房。
冷不丁的,表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要兼祧两房,还不是要压沈栖月一头,娶来做正房夫人?
压下心中的不甘,默默走了出去。
房间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她这是什么态度?”秦宓跳起来,“这是晚辈对长辈该说的话?还什么开国公府上大小姐出身,比我这六品小官府上的小姐,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我呢。连侍疾和主持婚事都做不了,白白的担了一副大家千金的名头。”
她若不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她若是有沈栖月的身份和人脉,早就嫁给一品官员府上公子了,谁会嫁给一个六品官员府上的男子,且是一个兼祧两房的渣男。
想到这个渣男是她大哥,看了那渣男一眼,不再说话。
容疏影叹口气,默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秦刚默了默,转头和秦夫人说道,“我们一开始就商议好的,让沈栖月主持婚事和侍疾全都担起来,你出来掺和什么?你看看,沈栖月拿娇了,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大不了我主持婚事就是。”秦夫人此时已经支棱起来。
她想明白了,她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儿媳妇的阴影下,她必须尽快的成长起来,才不会被儿媳妇拿娇。
而主持婚事,能让人很快进步。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三年前清儿和沈栖月举办婚事的时候,全程我都跟在谢云舒的身边,怎么给各级官员下请帖,怎么和酒楼联系菜品,怎么迎接前来道贺的宾客,就算我没有学到十成十,也学会了七七八八……”
不等秦夫人说完,容疏影就重新站了起来:“娘,您也说了,世清和沈栖月的婚事是沈栖月的母亲亲手主持,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您给朝中大臣发出邀请函,朝中的六部尚书,阁老勋贵,谁会看着您的面子来贺喜?到时候,门可罗雀的场景,我们该怎么收场?”
最关键的是,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结识更多的朝廷官员。
秦夫人有这个脸面?
别说秦夫人,就是秦刚和秦世清绑在一起,都没有沈栖月这个开国公府上大小姐的身份贵重。
话落,秦宓就大声喊道:“影姐姐,你这是埋汰谁呢?你这是嘲讽我娘没脸没皮了?”
容疏影不想给这个胸大无脑的混账东西说话,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见容疏影不搭理她,秦宓更加恼怒。
明明手上有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愣是一个子都舍不得给她,如此看来,沈栖月比容疏影大方多了。
越想,越觉得秦世清的眼睛出了毛病,家里放着开国公府上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不圆房,愣是把一个女仵作带回家供着。
这时候,还因为娶女仵作的事,害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对了,玉虚子不是说了,兼祧两房的事,乱了天干地支,若是这个月强行举行婚礼的话,会克死老人,怀孕胎死腹中,还会影响秦家的官运。
眼下,祖母的病,是不是因为容疏影强行和大哥举办婚礼?
思及此,秦宓不由得去看容疏影的腹部。
她已经知道容疏影怀孕了,觉得容疏影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做出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狗血事。
同时有些羡慕容疏影,她若是遇到喜欢的人,是不是也能像容疏影这样大胆,这样离经叛道,然后跟着心上人双宿双飞。
就是不知道,强行举办婚礼的话,在影响到祖母健康之后,会不会影响容疏影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祖母从小就不喜欢她,祖母的生死,她并不在乎。
至于容疏影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一点,若是影响了秦家的运势,那她将来还能找到合适的夫家吗?
思及此,秦宓跳起来大声喊道:“为何一定要着急举行婚礼,祖母都因为这件事病倒了,你们怎么就不想一想,是不是玉虚子的话应验了?”
闻言,房间里面立马寂静无声。
半晌,秦夫人的眼珠子转了转,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是啊,自从谈起这桩婚事,秦家就一直不得安宁。
别说老夫人病倒,就连她的亲侄子都赔上了性命。
难道玉虚子所说,都是真的?
那容疏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秦夫人眼珠子死死盯着容疏影的肚子,一声不吭。
容疏影岂能不知道秦夫人所想,立马站起来,道:“一个江湖骗子的话,大可不用相信。”
“你什么意思?”秦宓梗着脖子,冲着容疏影大叫:“敢情我的祖母不是你的祖母,我秦家的运势,和你没关系对吧?”
容疏影知道秦宓还在惦记那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也不和她计较,只当没听见。
不只是她手上的银子不能白白给了秦宓去糟蹋,就连沈栖月手上的银子,也不能用来给秦宓买什么八宝琉璃飞凤头面。
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怎么好意思花费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去装扮。
即便是用金子把整张脸糊裱起来,也不是美女,也没有哪个高门贵府的公子哥看上她。
白白的浪费了空气,浪费了秦家的资源。
见容疏影忽视她,秦宓更加恼火,敢情连和她说话都懒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够了……”秦世清怒道。
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秦宓就是为了那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和影儿过不去了。
“姑娘家家的,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回去你的院子里?”
秦世清觉得,以后家里商议事情,不必让秦宓参加。
这个只长着一张脸,没带脑子的蠢货。
秦夫人见秦宓被秦世清呵斥,立马心疼得不得了,开声道:“清儿,你这是干什么?宓儿说什么了?她不过是发表了她的自己看法,你们不是讲究人人平等?怎么到了我和宓儿这里,就不平等了呢?”
“就是,说一套做一套,两面三刀……”秦宓觉得有了依仗,睨着容疏影狠狠道。
“闭嘴……”秦世清拉着一张脸。
说他可以,说影儿不行。
秦夫人的话,他不敢违逆,秦宓说话,他是大哥,有权阻止。
秦刚见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伸手拍了桌子。
“啪”
“都安静。”
秦刚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几个人:“我们总共就这五个人,尚且商议不到一起,还能成什么大事?”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几百年的世家,家中的主脉和分支,加起来恐怕得有几百个,是怎么管理的。
“爹爹,”见正经的主事人出来,容疏影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一定要沈栖月来主持婚礼,才能请到朝中的各级官员,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
她若是知道攻略秦家的人如此艰难,当初就不会选择秦家。
什么皇室后裔,简直连平常人家的普通百姓都不如。
皇上当初把秦刚放到边城做县令,想必也是慧眼识珠。
也只有沈思达瞎了眼,才会用军功把秦家弄回京城。
容疏影一边腹诽,转身走出房间,连给秦刚和秦夫人说一声都未曾。
“影儿……”秦世清连忙追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和秦刚说道,“爹不要忘了初衷。”
秦宓点点头,带着朱月英转身快步离去,心中却早已盘算好了如何对付容疏影。
她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容疏影,你等着!我秦宓可不是好欺负的,今日定要让你把银子吐出来!”
问梅看着秦宓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一声,低声对沈栖月说道:“小姐,您这招真是高明。让秦宓去找容疏影的麻烦,咱们只管看戏就好。”
沈栖月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们一个贪得无厌,一个自命清高,我倒要看看,这场戏会演成什么样。”
秦宓急匆匆赶回秦府,直奔容疏影居住的落樱院。
她心中怒火翻腾,恨不得立刻让容疏影把银子交出来。
此时,秦世清和容疏影正在商议婚礼的事。
“沈栖月出门了,想必是去了大相国寺找慧觉大师看日子,不知我上轿的院子找好没有?”
她总不至于就在秦家和秦世清拜堂成亲,怎么也得有个仪式感。
再加上十里红妆,浩浩荡荡,让京城人都知道,她虽然名义上是嫁给了一个死人,还是一个夭折的死人,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要名正言顺地进入秦家,在沈栖月的面前和秦世清拜堂。
容疏影和秦世清坐在罗汉床上,两人拉着手,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秦世清微微眯着眼,享受此时的温馨浪漫,稍稍颔首:“影儿放心,京城有很多闲置的院落,只要有了好日子,我马上派人租下来——不,买下来送给影儿,用来当做你娘家的院子。”
秦世清伸手玩着容疏影的一缕青丝,眼中满是柔情。
容疏影则微微低头,脸颊泛红,两人正沉浸在甜蜜的氛围中。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秦宓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
“大哥,影姐姐,你们——”
秦宓话未说完,便看到两人迅速分开,容疏影慌忙整理衣袖,秦世清则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坐直了身子。
秦宓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他们的私密时刻,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
“咳咳,宓儿,有什么事吗?”秦世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秦宓见容疏影和秦世清分开,脸上尴尬之色稍纵即逝,随即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走上前道:“影姐姐,我正有事找你呢。”
容疏影见她神色有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温和地问道:“宓儿,有什么事吗?”
秦宓故作亲热地坐到容疏影身旁,拉着她的手道:“影姐姐,我听说你手上有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这可是真的?”
容疏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她轻轻抽回手,淡淡道:“宓儿,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留下五万两银子的事,秦宓并不知道,而秦刚夫妇也肯定不会和秦宓说这件事。
唯一透漏给秦宓的,只能是沈栖月。
没想到看上去落落大方的沈栖月,背后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她高看沈栖月了。
秦宓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影姐姐,你别瞒我了。这银子是皇上赏赐的,按理说也该交到公中才是。咱们秦家可从来没有谁能有五万两私房钱的先例呢。”
闻言,容疏影也不藏着掖着,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宓儿,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赏赐的银子,我已经将大部分交到公中,这银子是我辛苦挣来的,留下五万两,也无可厚非。你若是想要拥有如此数量的私房银子,不妨也请皇上对你大加赏赐,就算你把皇上所有的赏赐都留在你的手上,我也绝对不会看一眼。”
别说她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来搞慈善的,即便是,那也得看捐助的对象是谁。
像秦宓这种,没银子,没长脑子的蠢货,她连看一眼都觉得烦。
若不是秦宓是秦世清的妹妹,她都懒得搭理。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惯着秦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道理她懂。
既然迟早会得罪秦宓,不若第一次就拒绝,免得以后给自己添乱。
秦宓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她哪里来的脸面请皇上赏赐?
她又不是女仵作,敢当街剖开死人的胸膛探查死因。
容疏影这样说,分明就是奚落她的意思,嘲讽她连一个女仵作都不如。
她更没想到容疏影会如此直接地拒绝,心中怒火更甚,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影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既然要嫁入秦家,且现在住在秦家,端着秦家的碗,那就是秦家的人,银子自然也该归秦家所有。我不过是想用一部分银子去买那八宝琉璃飞凤头面,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用得着如此对我?”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连供着她花银子的沈栖月,都没有这样对过她。
这个臭女仵作,给她脸了。
容疏影一听八宝琉璃飞凤头面,脸色顿时变了。
她冷冷道:“宓儿,你可知道那八宝琉璃飞凤头面乃是皇家专属之物,岂是寻常人能觊觎的?别说你不能带出去,即便是带出去了,就不怕皇上治你一个僭越之罪,充军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那八宝琉璃飞凤头面,但凡长着脑子,就知道那是皇家专属。
可真是好大的脸,一个六品官员府上的女子,也敢想。
秦宓被容疏影的话噎住,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强辩道:“影姐姐,你这话可就过分了。你不就是怕我用了你的私房银子?难道你嫁入秦家,就是为了独占这些银子吗?”
容疏影闻言,心中怒火中烧,但她强压下情绪,冷冷道:“宓儿,我敬你是世清的妹妹,不想与你争执。但这银子是我辛苦挣来的,我自有打算。你若是有需要,大可去找公中支取,何必来为难我?”
她不想和一个蠢人解释,只想快点把秦宓打发走,言语更加的冷厉。
秦宓咬了咬下唇:“公中的账面上根本没有银子,若是有,我何必来你这里,听你的冷嘲热讽?”
秦宓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容疏影一眼。
不就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什么大不了的。
她从账房拿不出银子,沈栖月和容疏影两个贱人又不肯帮她,那她直接找娘亲去要。
容疏影则冷冷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
她知道,秦宓今日的举动,肯定是沈栖月在背后挑拨。
秦世清见容疏影神色凝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影儿,别放在心上。宓儿年纪小,不懂事,我会去劝她的。”
容疏影摇了摇头,低声道:“世清,你不必为难。我只是担心,秦宓今日的举动,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她并不指望秦世清能规劝秦宓,刚才当着她的面前,秦世清都没有责怪秦宓一个字,她不在的时候,秦世清还能规劝秦宓?
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既然知道秦世清绝对不会为难亲密,索性也就不计较了,把矛头指向沈栖月好了。
秦世清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你是说……沈栖月?”
“秦大人,我们沈家待你们如至亲,你们却在我女儿心口捅刀子。这样的‘情分’,我们承受不起。”
沈思达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秦刚情急之下竟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国公爷!下官愿意让世清立刻离开那容氏女!求您。。。。。。”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宫门外回荡。
沈思达收回手,眼中怒火滔天:“你也配碰本公的衣袖?”
皇上刚才说了,容疏影是个人才。
皇上重视人才,想必秦刚父子也是拿捏住了皇上的脉门,才敢肆无忌惮。
而因为他,秦刚要秦世清离开容疏影,皇上若是追查下来,倒是他的不是了。
秦刚好深沉的心思。
容疏影有皇上护着,他奈何不了容疏影,还对付不了一个秦刚了?
秦刚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整个人都懵了。
周围官员的嗤笑声如潮水般涌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云舒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秦大人,好自为之吧。我们沈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凌的。”
说完,她挽起丈夫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去。
秦刚呆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直到沈家夫妇的马车消失在宫门外,他才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身后传来毫不掩饰的议论声:
“瞧见没?这就是不知好歹的下场!”
“活该!攀上高枝儿还不知珍惜。。。。。。”
“听说那秦寺卿为了个女仵作。。。。。。”
秦刚逃也似的钻进自家马车。
车帘放下的一刻,他终于崩溃地捂住脸,浑身颤抖。
这一刻,他再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们秦家什么都不是。
秦府的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车轮每转动一圈,都像是碾在秦刚的心尖上。
他松开捂着脸的手,铜镜般的车窗映出他左颊上五道狰狞的指痕泛着青紫。
“老爷回府——”
门口小厮的高唱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跨进垂花门,一阵瓷器碎裂的脆响就从正院传来。
秦刚额角青筋暴起,疾步穿过回廊,只见满地碎瓷片中,秦夫人正揪着丫鬟的耳朵厉声呵斥:“蠢东西!这参汤也能熬糊了?老夫人若有个好歹。。。”
老东西若是有个好歹,儿子丈夫就得丁忧三年。
三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的儿子和丈夫在这三年里,可以做下很多惊天动地的事。
“吵什么!”秦刚一脚踢飞脚边的瓷片。
那碎片擦着秦夫人的裙角划过,在石榴红的马面裙上拉出一道黑痕。
秦夫人猛地转身,发间金喜鹊衔珠步摇剧烈晃动。
她眼下两团乌青,原本丰润的面颊凹陷下去,嘴角却挂着刻薄的笑:“哟,我们秦家老爷还知道回府?伺候老太太端屎端尿的时候,老爷在哪儿快活呢?”
她替秦刚伺候老娘,是为了将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是为了看秦刚的脸色。
“你!”秦刚袖中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和夫人在一起几十年了,年轻时候不是没领教过夫人的泼辣。
但现在,他已经是朝廷官员,而这婆娘,依然是后宅的女人,她怎么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不就是替他伺候了两天老娘,就敢给自己摆脸色了。
真以为她自己也是沈思达呢。
他在外面受沈思达的气,是为了拿到沈思达的军功给自己换前程,他回到家里,还要受一个无知婆娘的气,这让他怎么能忍。
里间突然传来老夫人剧烈的咳嗽声,像钝刀般割着他的神经,令他猛地清明不少。
他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就没有人替他伺候老娘了。
见秦刚不语,秦夫人更加气恼,将帕子往地上一摔,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几乎戳到秦刚鼻尖:“自打那容疏影来到府上,就事事不顺。如今沈栖月不在府上,太医院那些势利眼连个正经方子都不开!我日夜守着。。。”
她的侄子没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娘家交代,而现在,日日被老东西磋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来。
她觉得,她所有的苦难。都是眼前的男人带来的,她必须让这个男人知道,秦家没了谁都行,就是没了她不行。
秦夫人上下翻飞的红唇映在秦刚的眼眸中,就好像是看到一个张着血盆大嘴朝他扑过来的怪兽,令秦刚仅有的一点理智也消耗殆尽。
“闭嘴!”
秦刚突然暴起,一把揪住秦夫人盘的一丝不苟的圆髻。
翡翠簪子当啷落地,碎成三截。
丫鬟们尖叫着退到墙角,有个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秦夫人踉跄着抓住他的手腕,丹蔻在官服上刮出几道红痕:“你敢动我?你忘了当初怎么在我父亲面前摇尾乞怜,我父亲才肯。。。”
被秦夫人提起当年落魄时候的糗事,秦刚更是感觉胸口有一只凶猛的怪兽,憋在那里,想要冲出胸膛。
是以,秦夫人话音未落,秦刚的巴掌已经带着风声落下。
“啪!”
比宫门外更响亮的耳光炸开。
秦夫人歪倒在八仙桌上,撞翻了青瓷香炉。
香灰扑了她满脸,混合着嘴角溢出的血丝,在脸上糊成诡异的灰红色。
“沈家打我左脸,你就来撕我右脸是吧?”秦刚把沈思达留下来的巴掌印亮出来,摆在秦夫人脸前。
“养出个逆子妄想着兼祧两房不说,连老太太都照看不好!”他抓起案上镇纸,白玉貔貅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看着秦刚肿胀的脸颊,这绝对不会是在外面吃花酒落下的。
难道真的是沈思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莽夫干的?
一定是沈栖月在沈思达的面前说了什么,才让沈思达对秦刚下手。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沈思达那里受了窝囊气,回来在她一个后宅女人面前耍威风,算什么老爷们?
她从小就看不上只敢在老婆孩子面前耍威风的男人,却没想到,她自己嫁的男人,正是这种她看不上的类型。
呸,算她看走了眼。
秦夫人突然尖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像索命的恶鬼:“打啊!往这儿打!”
她扯开衣领露出苍白脖颈,“我倒要街坊四邻都看看,谁家男人回到府上打女人。”
镇纸在半空凝滞。
秦刚眼前闪过皇上意味深长的眼神,持镇纸的手开始发抖。
这恶婆子在乡下的时候,一个人怒骂半条街,什么泼辣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时候,街坊四邻正在因为儿子兼祧两房的事,看他秦家的笑话,若是这恶婆子再把他动手打女人的事传出去,明天的朝堂上,言官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修身齐家,是皇帝对每一个官员最基本的要求,除非他不想当官了,手上的镇纸才敢落下去。
正僵持间,里屋传来拐杖杵地的闷响。
“造孽啊。。。”
老夫人被两个粗使婆子搀着,佝偻的身影投在斑竹帘上。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间缠着佛珠,腕上却明晃晃戴着沈家送的翡翠镯子。
秦刚像被抽了筋骨般跪倒在地。
那镯子碧绿如水,分明是谢云舒三年前来探病时亲手给老太太戴上的。
他突然意识到,在这座宅院里,真正握着生杀大权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一家之主。
“母亲。。。”他嗓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玉虚子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叹道:“贫道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劝秦公子暂且推迟婚事,待下个月天象转好,再择吉日成亲。”
“再不然,等钦天监正大人回来之后,请钦天监正大人给看个好日子。”
南疆年后一直干旱无雨,眼看着农田干涸,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也正是这样,钦天监正大人才亲自去了南疆。
他说天象不稳,并不是危言耸听。
把钦天监大人抬出来,就是要秦家上下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秦世清眉头紧锁,若不是钦天监正大人去了南疆,虽然他位卑言轻,和钦天监正大人说不上话,若是沈栖月出头,钦天监正看在沈国公的脸面上,帮他找个合适的日子,不是不可以。
可眼下,钦天监正去了南疆,等钦天监正大人回来,最少三个月之后,到时候,容疏影肚子里的孩子都该出生了。
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冒险,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道长所言,暂且推迟婚事吧。”
沈栖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玉虚子装模作样,差点笑出声。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会真的以为这个月没有好日子了。
根据上一世得知玉虚子被捉奸在床,活活被人打死,加上今日一早见到玉虚子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样子,心中了然。
定是玉虚子嫉妒秦世清可以享齐人之福,而他只能与人苟且,还要担惊受怕,故意给秦世清添堵。
既如此,她就添一把柴,令玉虚子嫉妒的大火燃烧起来。
她淡淡一笑,说道:“道长,既然这个月没有好日子,那下个月的好日子,还请道长早些告知,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闻言,玉虚子更加恼恨。
秦世清有什么好的,都兼祧两房了,沈大小姐还如此尽心尽力。
他绝对不会令秦世清得逞。
“夫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下个月的日期,只能下个月再看,等过了这个月贫道一定登门。”
站在一旁的容疏影,半晌没有开口,此时说道:“什么没有好日子,全都是无稽之谈,若是娶亲能影响人的寿命的官运,那天下男儿,为了长辈的生命和仕途,全都打光棍不成?”
一句话否认了玉虚子所说。
玉虚子缓缓转过头,死死盯着容疏影:“这能一样?秦大人兼祧两房,原本就违背了伦理常识,乱了天干地支,上天降罪,就在眼前。”
“你既然不信贫道所言,那你把费用给了贫道,贫道这就离开。”
“这……”秦夫人看看秦刚,左右上下打量众人。
这该怎么办?
玉虚子可是紫金观有名的道长,能请到玉虚子看日子,也得是有脸有面的人。
而现在,容疏影的话已经得罪了玉虚子,玉虚子还能给帮忙化解煞气?
秦刚想了想,说道:“道长的费用是……?”
“文银三百两。”
“什么?”秦夫人一下子就跳起来。
你怎么不去抢?
“你并未看好日期,怎么就要收这么多费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容疏影一语道破玉虚子的心思。
毕竟兼祧两房的事情,并不是天天发生,这玉虚子故意拿兼祧两房说事,要讹诈秦家。
玉虚子仰脸:“你们秦家请我进门,看什么兼祧两房的日期,已经坏了贫道的修行,给你要三百两,都是我玉虚子积德了。”
“什么官宦人家,京城哪个官宦人家能做出兼祧两房的恶心事?”
“你们执意要继续下去,贫道不妨把后果全都说出来,若是你们不怕气死老者,怀孕胎死腹中,你们只管一条道走到黑。”
秦世清一下子就火了。
说他仕途受损,他忍了,说他克死长辈,他也认了,万不该说他孩子胎死腹中。
玉虚子这张嘴,不能要了。
秦世清上前一步,一脚把玉虚子踹在地上:“胡言乱语!”
“来人!把玉虚子赶出府去!”
玉虚子坐在地上,大声喊道:“好言难劝该死鬼!贫道好心指条明路,你们偏偏不听,反而仗着官身欺负出家人。贫道这就去京兆府告你们秦家,没了贫道的银子不说,还对贫道拳脚相加。”
“你个……”秦世清再次被激怒,跳起来就要动手。
容疏影连忙轻轻拉了拉秦世清,道:“一个无赖,打发走了便是。”
这种人,撒泼打滚,本身就是个滚刀肉,和他计较,没有好果子吃,在现代的时候,她见得多了。
刚才她也是一时气急,才和玉虚子争执,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智商。
“行,给你三百两。”秦刚一锤定音。
秦刚也看出来了,玉虚子就是故意的。
秦刚说完,看向沈栖月。
沈栖月静静坐在一旁,眉眼低垂,神色淡然,仿佛一株风中的梨树,任凭周围如何喧闹纷扰,她自岿然不动。
秦夫人和容疏影的争执声、秦世清的焦虑、玉虚子的装腔作势,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在她如玉的面容前,衬得她愈发清冷出尘。
秦夫人见沈栖月这副模样,心中愈发不满,忍不住尖声说道:“栖月,你倒是说句话啊!清儿的婚事可是大事,你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
沈栖月抬眸,目光如水般平静,淡淡说道:“母亲,既然道长说了这个月不宜成婚,那推迟便是。婚事虽重要,但也不能因此坏了秦家的气运。至于其他的,自有父亲和世清做主,我不过是妇道人家,不便多言。”
刚才秦刚已经说了,给玉虚子三百两银子,要玉虚子走人。
秦夫人哪里是要她说话,分明就是要她拿银子。
人又不是她请来的,要她出银子,还当她是冤大头?
秦刚睨着沈栖月,对沈栖月的不满差点溢出:“月月,人是你请来的,还是你送道长离开的好。”
他心中甚至怀疑,玉虚子敢在秦家嚣张,是不是得了沈栖月的银子,或者受了沈栖月的蛊惑。
沈栖月浅笑一声:“父亲抬举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既没有官身,也没有功劳在身,道长名满京城,我哪有请道长的脸面?”
“……难道是……?”
秦刚疑疑惑惑看向秦世清。
难道是儿子和容姑娘把人请来的?
如此说来,玉虚子所言,并不是沈栖月所授?
是他想多了?还是说,儿子和容姑娘在一起,真的有违天干地支,老天会降罪秦家?
“夫人,给道长三百两银子,请道长喝茶。”
秦刚明白,眼下,先把玉虚子请走,后面的事,重新考虑。
三百两银子喝茶?
秦夫人感觉一颗心在滴血。
秦夫人心中一阵绞痛,仿佛那三百两银子是从她心口生生剜出来的一般。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微微发白,脸上的笑容也勉强得几乎挂不住。
三百两银子啊!
那可是足够乡下平常人家过上好几年的富足日子,如今却要白白送给一个装神弄鬼的老道,她怎能不心疼?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玉虚子说道:“道长,这是三百两银子,请您收下,权当是喝茶的钱。今日之事,还望道长多多包涵。”
玉虚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连忙伸手接过银子,脸上堆满了笑容:“秦夫人客气了,贫道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实在不敢当如此厚礼。”
他嘴上说的客气话,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迅速将银子收入袖中,生怕秦夫人反悔似的。
秦夫人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咬牙。
沈栖月冷眼旁观,心中冷笑。
秦夫人一向吝啬,今日却不得不拿出三百两银子,想必心中早已痛如刀割。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秦世清见事情已了,便对玉虚子说道:“道长,今日多谢您指点,改日若有需要,再请您过府一叙。”
玉虚子连忙点头哈腰:“秦公子客气了,贫道随时恭候。”
白白得了三百两银子,还出了心中的一股恶气,这种好事,不是天天有的,他乐意再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脚步轻快,显然心情极好。
容疏影这才惊觉自己竟看呆了,慌忙起身:“弟妹……”
沈栖月唇角勾了勾,并没有计较容疏影的称呼,问道:“容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提前找人送信,府上也好派人迎接。”
容疏影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和世清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一路乘坐马车,并不觉得劳累,怎能再劳烦一家老小。”
缓了缓,立马说道:“我来找弟妹,实在是有一件事,不得不来麻烦弟妹。”
紧接着,就拿出了一张带字的绢帛,摆在沈栖月面前。
沈栖月上前一步,伸手把那绢帛拿起来,随口说道:“容姑娘请坐下喝茶。”
容疏影见沈栖月拿了那绢帛,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端起茶盏。
沈栖月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不出意料的,正是肥皂的制作方法。
只不过,这只是肥皂的制作方法,和她交给沈掌柜的那张纸,相去甚远。
肥皂的制作方法有了,但要找齐原料,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加上墨家商行当时已经解散,真正制造出肥皂,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
当时容疏影还夸了一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了样品,也只有沈栖月能做得到。
沈栖月被容疏影夸奖,以后替容疏影做事,更加勤奋卖力。
最后容疏影赚得钵满盆满,富可敌国,甚至把沈家所有的商行都把控在手上。
沈家却获罪,上了断头台。
沈栖月压下心中翻滚的仇恨,淡淡地说道:“我看这绢帛上最后所说,不就是洗衣服用的皂角?”
容疏影连忙放下茶盏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若是能造出这种东西,岂是皂角能比的。”
容疏影缓了口气,笑着说道:“我听世清说,你的手上有商行,你若是能让你的属下做出这种东西,到时候,可分你三分利。”
沈栖月心中冷笑,面上一点不显。
伸手端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吩咐身后的问梅:“你去把铺子里送来的肥皂拿过来,请容姑娘看看,是不是容姑娘所说的那种东西。”
“是。”问梅转身离开。
容疏影蹭得站起身:“什么肥皂?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容姑娘稍安勿躁,等你看了东西,才能确定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东西。”
肥皂。
既然货物的名称都说出来了,怎能是别的东西。
容疏影心中就好似藏着二十四只小耗子——百爪挠心。
没一会,问梅搬了一箱肥皂,放在容疏影脚下。
容疏影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
当箱子打开的瞬间,容疏影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颤抖着拿起一块雕花精美的肥皂,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这正是她赖以发家的肥皂,连上面的花纹都与想象中分毫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发颤,死死盯着肥皂,“你从哪里得来的?”
沈栖月优雅地放下茶盏,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我的铺子里刚进的货物,掌柜的命人送来一箱,请我试用的。至于铺子的进货渠道,这是经商的秘密,请恕我不能告知。”
“不可能!”容疏影猛地站起身,肥皂从她指间滑落。
“这配方明明。。。”她突然意识到失言,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沈栖月故作惊讶:“配方?容姑娘是说这绢帛上的内容?”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那绢帛:“既然别人已经做了出来,我们跟风的话,已经晚了。更何况,我听铺子里掌柜的说了,这东西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风靡了其他各国,我家掌柜的也是费尽周折,才联系到进货渠道。所以,容姑娘就别跟风了。”
容疏影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她苦心筹划多时的发财大计,竟被人抢先一步!
更可怕的是,这肥皂的成色比她那个世界做出的还要精致,显然配方更加完善。
“弟妹。。。”容疏影很快就冷静下来,笑道:“无妨,肥皂这件事我们不能合作,我们再合作其他项目。”
她有系统,多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她不信,她就拿不到沈栖月手上的银子。
沈栖月得体的点头,道:“我也想自己的铺子能做出这种精致的物品,若是容姑娘有了别的好东西,我倒是很想和容姑娘合作呢。”
容疏影连忙点头,道:“那就多谢弟妹了。”
沈栖月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见外了。”
沈栖月的眸光不经意地扫了容疏影腹部一眼。
现在已经是春末,就算现在天气不是太热,但容疏影穿着两件厚实的衣裙也显得和这个季节格格不入,显然是为了遮掩怀孕的身子。
秦刚两口子急着要把秦世清兼祧两房的事办了,想要遮掩秦世清和容疏影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事实,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想多看容疏影一眼,微微开口,道:“容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正忙着,就不留容姑娘了。”
容疏影连忙站起身,道:“打搅弟妹了,告辞。”
“送客!”
问梅应声,送了容疏影离开。
问梅回来就说道:“小姐,容姑娘不是立了大功,怎不进宫去领赏?”
沈栖月手上端着茶盏,看着窗外,轻笑:“自然是怀了身孕,怕在皇宫漏了陷。”
皇宫里随便一个嬷嬷,都能看出沈栖月怀了身孕。
而怀了身孕的人,胆敢上金銮殿去面见圣上,那是杀头的大罪。
就算大燕帝国并不计较女子做官,皇上也非常爱惜各种人才,但怀着身孕上朝堂,还是忌讳的。
所以,前世里的容疏影,就以身体染病为由,在落樱院待着,除了偶尔出来见她一面,吩咐她去做一些事情,谁也不见。
这一世,容疏影和秦世清早回来一个月,若是抓紧时间拜堂成亲的话,肚子尚能遮掩。
再过些日子,容疏影的身子会愈加臃肿,加上天气炎热,服饰单薄,想要遮掩身孕就更加艰难。
问梅一脸的不痛快,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这样一位,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女人当成了宝贝……”
而她们家小姐,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自身还是个有本事的,除了经商的本领,还能上战场杀敌。
这样的女子,亘古未有,秦世清那个浑蛋,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这些话,问梅只敢想想,说出来怕自家小姐伤心。
沈栖月打断问梅,道:“告诉折兰,准备好账本和借条,注意账房那边,一旦账房有了银子,立马把所以的欠条送过去。”
拿回这笔银子,她贴补在秦家的银子,也就算是回本了。
“是。”
正说着话,折兰回来了。
折兰满面春风的掀帘进来,裙裾带起一阵欢快的风:“小姐!这是沈掌柜让奴婢带回来的。”
她将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案几上,眼底盈满喜色,“沈掌柜说,除去本钱和目前需要周转的银子,剩下的纯盈利,放在小姐这里。”
沈栖月葱白的指尖拂过银票边缘,唇角漾开一抹浅笑。
窗外春光正盛,一束金线似的阳光斜斜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映得那抹绿愈发通透。
问梅笑盈盈拿了银票,赶紧放在里屋。
沈栖月摆摆手,命折兰靠近:“你把秦家欠我们的银子,整理好欠条,一旦账房那边送来消息,赶紧把我们的银子拿回来。”
“是,”折兰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账房马先生的消息了。”
折兰也想不通,为何秦世清放着小姐这般的大美人不喜欢,要和容疏影那个女仵作在一起。
既然冷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把贴补秦家的银子拿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沈栖月问道:“秦刚那几个女人安置好了吧?”
折兰连忙应声:“小姐放心,院子周围都是我们沈家的护院,就是只苍蝇,都甭想飞进去。”
沈栖月点头:“让大家坚持几天,用不了多久,就能撤离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