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缓缓走过去,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秦昊天,看到她时与秦夫人脸上如出一辙的不欢迎,却硬要强扯出一丝笑意:
“回来了?刘嫂,给大小姐上茶。”
茶盏很快上来,是秦家招待客人专用的雨前龙井,浅黄色茶汤里浮动的叶子逐渐下沉。
已经备了多时。
只待唱戏的人登场。
“最近学习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秦昊天脸上强扯出一丝关心。
流苏面无表情:“别装了。有事说事。”
秦昊天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晴转骤雨,厉声道:“一年不见,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常年处于高位,秦浩天最不喜有人忤逆他。
秦夫人放下茶杯,蹙着眉一脸不悦,训道:“流苏,你不应该这样对你父亲说话,好歹我们家养了你十八年。虽然你后面自己改了姓,但你不可否认,你吃了秦家十八年的饭。”
流苏忽而垂头,悠长的睫毛垂下浓密的暗影,挡住了眼底的杀气。
就在这时,门口管家喊了声:“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小姐,和刚刚秦昊天故意为之的“大小姐”,一字之差,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这秦家从来只有秦羽姗一位小姐。
“哟,姐姐回来啦?真是稀客啊!”不似包厢里的故意拱火,此刻的秦羽姗更是像战胜了的公鸡,踩着恨天高目空一切地进了门。
“爸爸,你们跟姐姐聊什么呢?”
“你回来了也好,我们正在聊你姐姐的婚事,你也跟着听听。”
“婚事?”秦羽姗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讶异,“她不是跟楚家少爷......哦,我差点忘了,楚少即将跟城南的沈家小姐订婚了。”
说完她一脸遗憾:“姐姐,以前看你们两个走得近,我们全家都为你高兴。但现在这楚少说变卦就变卦,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妹妹听说之后,还为你伤心好一阵呢。”
“那你怎么不哭?”流苏说。
“......什么?”
“你不是伤心吗?来,当着我的面表演一场欲绝,我给你递纸。”
秦羽姗像傲娇的公鸡突然间被人卡住了脖子,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说不出话来。
秦夫人见自家女儿吃亏,猛地沉下脸:“行了!说正事。”
秦昊天将备好的三份资料放上圆几,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笑容:
“这是城北最有权势的三家少爷,与我们家地位相当最是适配,你从中选一个。”
不是商量,是不容置疑的吩咐。
流苏突然明白了会所那场有人故意为之的戏码。
秦家算准了她知道后会跟楚淮决裂,没了楚淮的庇护,秦家便再没了忌讳,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她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