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荷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反弹似的跌坐到地上。
慌乱中,她甚至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桌子旁拿起座机电话,按着上面的提示拨通前台的号码。
入耳是机械的女声:“医疗服务请按1,餐饮预订请按2……”
那串播报长得没完没了,又不知道按哪个键可以直接转接人工服务,山荷急得直冒汗。
这时那阵敲门声忽然停了,她壮着胆子再次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像是知道她要来察看情况似的,那张脸倏地再次扑了上来,敲门声也随之再次响起。
山荷慌不择路,又跑回话机旁,那阵绵长的语音播报终于播到尾声:“……水疗中心请按7,人工服务请按8……”
她喜出望外,立即按下数字8的按键,那头却再次响起机械的女声:“您好,正在接通中,请您耐心等待……”
等待。
无休止的等待,屋内的静默,显得那敲门声越发明显,整个敲得震天响。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停了。
这次她不敢再上前去看,老老实实坐在话机旁等待电话接通。
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她忽然瞥到话机上“Room to Room”的字样。
方才阿正送她过来时,提及傅临洲就住在她对面,她当时留意了一眼房间号。
顺着话机上的提示和之前的记忆,她重新拨号出去。
这一次,竟很快接通了。
“喂?”
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虽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但山荷仍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傅叔叔,我房间外一直有人在敲门,你能不能……能不能过来看看……”
说着说着,声音里竟染上了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后挂断了。
山荷一颗心又坠到底。
在拍卖厅里时,傅临洲不等她就自己回来房间,方才接电话时语气也不好,肯定是觉得她麻烦,不想管她了……
耳边只剩下嘟嘟声,山荷无助地将听筒放回原位,逃也似的跑回卧室,扑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被窝里,默默背起高中课文来。
每次她想要屏蔽外界干扰时,都会用这个方法,用课文将脑子填满,这样就没空再想其他的了。
可这一次却不奏效了。
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比方才的要缓,一小阵一小阵的。
但山荷仍然不敢出去开门,敲了两三阵过后,又恢复安静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的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山荷被那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是不愿意出去接电话的,但又想着或许是方才没接通的客房服务给她回电话了,最终还是强忍着恐惧起了床。
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是傅临洲的声音,不悦的,简短的。
“开门。”
语毕便挂断了电话,山荷愣了一秒钟,连忙跑过去开门。
男人一身深灰色的丝绸睡衣,倚在门边,眉眼阴沉。
他实在高大,每次站得近了一些,山荷几乎都要抬头看他。
“傅叔叔……”
“不是让我过来看吗?敲门又不开。”
傅临洲的语气有些恼。
山荷这才意识到,方才那阵有沉缓规律的敲门声,是他在外面。
她理亏地道歉:“对不起……”
傅临洲耐着性子沉了口气,又问:“房间外面哪儿来的人?”
山荷探出半颗脑袋,往走廊上左右张望了一圈,空荡荡的,的确一个人都没有。
但这反而令她更加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