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瘦马，哦，不，是王妃熟水性，就让王妃从这跳下去，绕着船舫游一圈可好？”
“当然，王妃若是不愿意……”
“她愿意。”
“我愿意。”
谢景行甚至比我更早开口。
初冬的河水已经刺骨，我早上来了月事，又穿着单薄的里衣，我看了一眼谢景行，便纵身一跃至运河里。
一圈游下来，我脸上、嘴唇都没了血色。
而里衣被浸湿，我的轮廓也被映衬得一览无余。
河岸边聚满了围观的民众，无数男人对着我的身体垂涎。
下一秒，温热的液体自身下流出，猩红一片。
甲板上，小桃哭得几乎断了气。
谢景行脱下裘衣将我包裹住，温柔地将我抱回船舱。
“傻瓜，你会像对小桃这样，也为我奋不顾身吗？”
我轻笑，点头。
我会。
会让你一无所有，会让你下地狱。
4
我不出意外地感染上了风寒，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以后。
四周都不见小桃，我问谢景行，“殿下，小桃呢？”
他支支吾吾。
倒是一旁的林听晚回了话，“王妃，你受了寒毒昏迷不醒，需要心头血才能解毒。”
“小桃姑娘一片赤诚之心，拿刀生生割开了自己的心脏，取了满满一碗心头血。”
“如今王妃醒来，也算全了小桃姑娘一片心了。”
口中腥甜几乎喷涌而出，小桃死了，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死了。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不断浮现出小桃的身影。
第一次遇见，她瘦弱得像只病猫一样，我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求得义夫收留了她。
后来，我病得只剩一口气，义父嫌我晦气，将我丢弃，是小桃曝光巫女身份，以她的巫女肉为我熬药，才救回我。
长大后，义夫逼我接客，我宁死不从，也是小桃，替我挡下义夫的棍棍毒打。
我嫁给谢景行那天，小桃是最开心的那个。
她说，小姐心善，所以得上天垂怜。
她还说，等到了长安，她要把烤鸭当饭吃。
因为她母亲遗弃她时，给了她一片烤鸭。她守着那一片烤鸭，直到它发霉，也没等来母亲。
……
我再一次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间，小桃入了我的梦。
梦里，小桃谢景行关进漆黑的船舱，几十个士兵进去又出来。
小桃从最初歇斯底里的惨叫，到最后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听晚将小桃踩在脚底。
“低贱如你，活着都是一种浪费。”
她一抬手，随行的士兵便拿出刀，生生将小桃的心脏挖了出来。
临走时，林听晚还不忘告诉小桃，“放心，你家小姐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梦里的最后，小桃沙哑着喉咙，“小姐，快跑！”
“快跑！”
我几乎是颤栗着醒来。
“小桃！”
谢景行将我搂入怀中，感受到我的颤抖，出声安慰我，“别怕，你还有我。”
我将头埋在他颈间，没有人看见，我蜷缩的手掌中，指甲刺穿了掌心，鲜血直流。
那晚，信鸽飞近，我笑着将收到的书信烧毁。
谢景行的美梦，要醒了。
4
临近长安码头，船上突然大批贼人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