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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林晏殊免费小说

林晏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上面字字珠玑,句句写满了对他的怨怼和悔恨。侯夫人将茶盏放在桌上:“急什么?不过是一介村妇,还是个逃妾,没有户籍和路引,连城门都不出去。”侯夫人语气中尽是讥讽。林晏殊皱紧了眉头:“母亲说的是,不过是她江宁耍的把戏罢了,过不了几日便自己回来了。”侯夫人点了点头,摆弄着衣袖说道:“怎么处置江宁,等她吃了苦头回来再说。”“现在要紧的是三日后与太守大人的定亲宴,你好好准备,可别失了礼数

主角:江宁林晏殊   更新:2022-09-10 22: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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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林晏殊免费小说》精彩片段

出了实验楼。

对方说直接送我回宿舍。

不好拒绝,我只好默默地跟着。

一路上实在是太尴尬了。

我觉得我应该找点话题打破沉默。

「那个,谢谢你。」

「举手之劳。」

「……」

这对话实在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我又另外找了几个话题,但都被齐喻给堵死了。

我觉得林依依说得对,

齐喻的脑子里估计只有实验。

回到宿舍我和林依依吐槽。

林依依斟酌了一会说道:

「会不会是你不会找话题啊?」

「是吗?我觉得我找的话题挺好的。」

「可是你们的对话也太尬了,你和别的男生也这样?」

别的男生?

我回忆了一下。

除了高中同学,

别的男生就只有北大兄一个了。

虽然我们只是线上联系,没有见过面,

但是我们俩的对话也很顺畅。

特别是北大兄,从来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这么一对比,忽然更想念北大兄了。

我叹口气。

也不知道北大兄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还打算高考结束之后约他见面感谢一下的。

如果现在我把北大兄加回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跟野草一样疯狂长着。

我纠结了好几天。

最终说服了自己: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跟对方说一声对不起和谢谢。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主页,

发送了好友通过申请。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边通过。

我泄气了。

估计对方还在生气,不愿意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心情不好,我耷拉了一上午。

就在下午下课之后,

我的消息栏居然有一条新的消息。

「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北大兄!

我激动得直起身子,迫不及待地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北大兄!好久不见!」

「……」

看看这省略号,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正准备打一长段文字抒发一下我对北大兄的感激和思念之情,

结果对方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为什么删我?」

「……」


哎呀,本来还打算循序渐进地引出这个话题,

没想到对方单刀直入。

好在隔着手机屏幕对方看不见我的尴尬。

我默默地心虚地敲出了几个字:

「不好意思面对你。」

「上清华了还不好意思面对我?」

「这都被你知道了?」

「……」

对方又沉默了。

我记起之前有发过清华开学报到的朋友圈。

估计北大兄是看到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万分诚恳地道歉了。

我对北大兄说明了这数月来我的愧疚和歉意。

顺便告诉他其实我一直想上的都是清华。

只不过他一直在那里激励我北大北大。

我怕让他失望,这才撒了开头考得不好的那个谎话。

我一溜烟地发消息过去。

对方又不回了。

我以为他又生气了。

等过了十分钟,对方消息过来了。

「刚刚在做实验。」

「嗯,清华也挺好。」

咦,原来北大兄没有生气。

我提起的心瞬间放下。

似乎又找到了之前和他聊天的轻松感觉。

「做实验,北大兄你还在读书吗?」

「嗯,硕博连读。」

「哇!好厉害,学什么专业的?」

「材料与工程。」

咦?!这不是和我同一个专业吗?!

我立马兴奋了。

眼睛一亮:「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北大兄,我们真有缘分。」

「……」

又不说话了。

但是没关系。

一直以来困在我心里的石头好歹放下了。

和北大兄重归于好之后,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连齐喻拉着我做实验到晚上九点我都没怨言了。

林依依震惊我是不是被齐喻同化了。

而自从知道我和北大兄是学同一个专业之后,

我有什么问题不懂都立马问他。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辅导我高三复习的时候。

这天晚上我照常和北大兄聊天。



“云清,等你过了门,若看她不顺眼,发卖她了便是。”

江宁的尊严,在这一刻被践踏彻底。

她白着脸望向林晏殊,可他却转身,径直带着宋小姐离开。

江宁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仿佛周身空气都被抽干,一双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

直到侯夫人再次嘲讽:“刚才你也听到了,晏殊马上就要娶那江家小姐为妻了,你也该识趣点,腾出位置了。”

尊严一再被践踏。

江宁忍着痛苦质问:“你们凭什么贬妻为妾?”

“一年前,你们明明在老太君病床前承诺过,会好好照顾我!”

侯夫人冷笑一声警告:“江宁,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侯府容忍你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

“若不是老太君当年荒唐,就凭你这一介村姑连进侯府当丫鬟的资格都没有!刚刚那可是太守府的嫡女,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做我儿的正妻!”

侯夫人上下打量着江宁,犹如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江宁终于明白,他们看不起自己这个人,所以连带着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也全部被否决。

浑浑噩噩回了房,关上房门后,江宁瘫坐在了地上。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三年来在林府所受的一切。

她当初忤逆父亲,不顾哥哥们的劝阻,放弃了汝南王郡主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嫁给林晏殊。

结果呢?

换来的却是林晏殊将她贬为妾室,另娶他人。

她捧上的真心,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撕扯,践踏。

自己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宁抹了把眼泪,决定去找林晏殊。

她想要最后努力一次,也权当让自己死心。

江宁来到书房,林晏殊见来人是她,眉头皱紧。

她依然穿着那破落满是血痕的衣裳,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晏殊,你当真要娶那太守府的嫡女为妻?”

林晏殊停下手中的笔,眼里又蒙上了一层厌恶:“我要娶谁,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留你做妾室,已经是对你顾及情面了,江宁,你别不识好歹。”

话如重锤,敲碎了江宁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脸上却嘲讽笑着:“真是可笑,什么时候贬妻为妾还要感恩戴德?”

“枉我三年事事以你为先,到头来原来是一场笑话……”

林晏殊愣住,江宁一直唯唯诺诺,伏低做小,身上的气派连丫鬟都不如,她今天居然敢反驳他?

可还不等他细看,江宁已经转身出了书房。

江宁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下人们来来往往,纷纷议论着那太守府的嫡女宋云清。

“听说啊,那太守大人对咱们家世子十分中意,咱们世子和宋小姐不日就要成婚呢!”

“那咱们后院那位呢?是休了还是打发去庄子上?”

“江宁哪还有资格做世子夫人,留她一命,已经是侯府的仁慈!若是世子妃看她不顺眼,将江宁发卖,那也是她活该!”

江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肆无忌惮贬低自己。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林晏殊不爱她。

倘若他对她有一丝情意,下人又怎敢当着她的面羞辱她?

江宁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最后为林晏殊留下一行泪。

这一场荒唐的坚持,持续三年也是时候结束了。

夜深。

江宁写下一纸休书,便悄然离开了林府。

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来时空空,走时亦是空空。

出了林府后,江宁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心头一阵荒凉。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林府回不去了,她也没有脸面再回家了。

夜里风大,江宁连件避寒的衣服都没有,只能瑟缩着搓着手抱着自己取暖。

就在这时,前方大路的尽头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且又快又急。

江宁抬头望去,就见两排骑兵踏着滚滚烟尘,气势雄伟,不一会儿就到了她面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们齐刷刷下马,动作一致跪下,喊道——

“恭迎郡主回府!”

江宁愣住。

这时,又见月色下,两匹汗血宝马拉着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来到了她的身边。

江宁抬头望去,马车内恰好有人掀开车帘,跳了出来。

来人,竟然是三年未见的四位哥哥!

“小妹,我们来接你回家。”

江宁看着哥哥们熟悉的脸,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伴随着热泪夺眶而出。

大哥江宴庭连忙上前,伸出手擦拭着江宁的眼泪,轻声安慰道:“别哭,有大哥在,谁欺负了你我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江宁摇着头,扑进大哥的怀里,哽咽着说道:“我已经没脸再回去了……”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暗卫回报说林晏殊那小子要娶妻,你深夜独自出门的时候我们有多着急!”

四哥江凌秋的语气中带着气愤和着急。

“爹听了以后气得把最喜欢的青瓷茶盏都摔了,说什么也要接你回去。”江宴庭摸着江宁的头说道。

江宁闻言,眼泪也顾不上流了,颤抖着问道:“爹也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上就下来一位两鬓花白的老者,一身风骨却也止不住地乱了脚步。

“爹!”江宁扑进了江父的怀里。

江父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眼眶微红着将身上的裘皮袄子脱下披在了江宁的身上。

“跟爹回家,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腊梅糕等着你……”

江宁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半响才又哭又笑挤出一个字:“……好。”

几人迎着江宁上了马车,消失在了冬夜里。

……

翌日,林府内院。

林府喜事将近,府里热闹非凡,侯夫人又怕那江宁跑出来再生事端,命下人去将她锁起来,好生看管着。

“夫人,世子!江……江夫人跑了!”

说着,下人将江宁留下的休书递给了林晏殊。

“放肆!她也配写休书?”

林晏殊捏着手里薄薄的一张纸,越看越怒。

那上面字字珠玑,句句写满了对他的怨怼和悔恨。

侯夫人将茶盏放在桌上:“急什么?不过是一介村妇,还是个逃妾,没有户籍和路引,连城门都不出去。”

侯夫人语气中尽是讥讽。

林晏殊皱紧了眉头:“母亲说的是,不过是她江宁耍的把戏罢了,过不了几日便自己回来了。”

侯夫人点了点头,摆弄着衣袖说道:“怎么处置江宁,等她吃了苦头回来再说。”

“现在要紧的是三日后与太守大人的定亲宴,你好好准备,可别失了礼数。”




三日后,竹里馆。

乐工们弹奏着古琴琵琶,高悬于顶的灯笼上都刻写着清雅诗词。

林声阵阵,月色映入帘风,上面现着的水墨丹青隐约生动,仿佛身处山迹,竟见来烟,无不刻画着‘风雅’二字。

天字号雅间内。

江晏庭一边倒茶一便说话:“这竹里馆,是京城最具风雅之地,多少达官显贵,文人才子聚集的地方,普通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

江宁点头接过茶,却并没有多少兴趣。

见状,江晏庭放下茶盏,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三兄弟。

“他们三个惯爱舞刀弄枪,没那个风雅骨性,听说你愿意来,也都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江宁看着一旁坐如针毡的三个哥哥,这才终于笑了。

这几个哥哥中,只有大哥江晏庭这个养子自小文武双全。

其他三个哥哥,包括她自己,从小最怕的人就是夫子,哪有文人墨客那个心性?

见她开怀,几个哥哥的脸色也都有了笑意。

听了两曲,江宁起身如厕。

回来时,江宁经过拐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江宁的手腕,狠狠拉扯。

江宁回头,却见是林晏殊!

“留休书出走,又跟踪我至此,你的把戏到底要耍到什么时候?”

江宁也没有想到,会正巧遇上林晏殊。

她蹙眉将自己的手从林晏殊的手中抽了出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这竹里馆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样的村姑能进来的?若不是跟踪我,竹里馆的人怎么会放你进来?”

林晏殊一脸笃定地看着江宁。

江宁看着林晏殊,一时之间被气到说不出话。

林晏殊见她说不出话,又拉着她说:“跟我回去!”

江宁冷脸甩开他:“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我二人以后再无瓜葛,我也决不会给你做妾。”

“江宁!”

两人对峙着,林晏殊眼里染上了一层愠色。

这女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敢这样忤逆他!

僵持间,两人身后忽然传来宋云清的声音:“晏殊?你怎么还在这?”

宋云清看到江宁,神情微微一变,上前一步挽住了林晏殊的手。

“晏殊,这位不是你的妾室吗?今日是你我两家的定亲宴,这种场合带她过来,未免有些不太好。”

说话间,宋云清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江宁。

江宁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只是垂了垂眼。

林晏殊看着江宁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了然。

江宁嘴里说着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如今还不是吃醋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小心思这么多?

可不知为何,江宁有意破坏他的定亲晏,照理说他应该生气,但现在他却莫名觉得江宁从前更吸引人。

“你自己回去,不要再耍什么把戏跟踪我,老老实实待在林府,哪也不许去!”

江宁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下着命令的男人,一时间竟觉得可笑。

“林公子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于你,也祝二位婚后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江宁,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晏殊蹙眉,他已经给了她台阶下,她也该知足了。

江宁却也不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身便走进了竹里馆。

林晏殊见状,正想跟了上去,宋云清一把拉住了林晏殊的手臂:“晏殊,太守府的人还在等着你呢。”

就这一会儿,江宁的身影消失在了竹里馆内,此时再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林晏殊皱紧了眉头,却也只能先跟宋云清回去。

竹里馆内,江宁沿着路回了雅间,还未上楼便看到江宴亭正带着几个哥哥找她,脸上还带着急色。

“大哥。”江宁开口唤了一声。

几人见江宁回来,连忙上前迎了上去。

“你去哪了?找不到你都要急死我们了,刚才我还看见林晏殊那小子也在这,怎么样,你看到他了没有?”

江凌秋紧张地看着江宁,生怕她受了刺激。

江宁不想叫哥哥们担心,便撒谎摇头。

“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为他伤心难过了。”

江宴庭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了抚江宁的头,柔情安慰:“想通了就好,就算想不通也没有关系,反正大哥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江宴庭揽着江宁回了雅间。

而此刻,不远处的拐角。

宋云清正站在那里,虽未听清几人说了什么,却将男人搂着江宁的亲密模样看了个清楚。

宋云清回到定亲宴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侯夫人见宋云清那副失神的模样连忙询问道:“云清,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宋云清回过神,咬着唇摇了摇头,随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林晏殊说道。

“晏殊,我并非是那毫无肚量,小家子气的闺阁女子,我不介意你有妾室,还是先让她回来吧。”

那宋太守闻言,身形一顿,转头看着林晏殊问道:“晏殊有妾室?我为何不知晓此事?”

侯夫人见状,连忙解释说道:“早些年晏殊生了场大病,家中老太君去寺庙祈神,说是那妾室的八字与晏殊相合,最适合借成亲冲喜。”

说罢,还一脸愧疚的模样说道:“这事怪我,忘了提,如今我也老了,这林府啊,是该有个女主人主事了。”

侯夫人看着宋云清,眼里皆是对宋云清的满意。

“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提起她来了?”侯夫人问道。

宋云清垂下头,支支吾吾说道:“方才在外面,我看到那江娘子与一男子拉拉扯扯,实在亲密,甚至……”

林晏殊脸色一变,低声问道:“甚至什么?”

“甚至……两人还抱着进了雅间。”

刚落,林晏殊面如寒霜,便要起身出去。

侯夫人一把拉住林晏殊,对宋太守解释道:“这妾室曾勾结过外男,被我施过家法,如今也算是个逃妾。”

说完,还看向宋云清:“等云清过了门,把她休了便是。”

宋云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定亲宴结束后,林晏殊送走了几人后便一直守在竹里馆外。

江凌秋带着江宁出来,林晏殊上前拉住两人,厉声质问道。

“这就是你勾结的外男?江宁,你还嫌给我丢脸丢的不够吗!”

江凌秋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江宁一把拉住。

林晏殊真当她是软柿子吗?羞辱她还不够,竟然还敢骂她哥哥!

江宁看着林晏殊,一字一句嘲讽:“林晏殊,你不识字吗?我留给你的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本姑娘早就不要你了!”

“还是说,你需要我按照休书的内容再给你念一遍,加深你的印象?”

林晏殊气得脸色铁青,上前就要拉扯着江宁。

江凌秋见状,直接上前,一记重拳打了过去。

江宁没有阻拦,见林晏殊要还手时,又故意说:“林世子,你这样纠缠,该不会是喜欢我,不舍得我走吧?”

“喜欢?你也配!”林晏殊下意识否认。

江凌秋又想打人,这一次却被江宁拦住。




她凝着林晏殊阴郁的眼,毫不惧怕道:“既然不喜欢,那你就别挡路,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说罢,江宁便拉着江凌秋上了马车。

林晏殊看着远去的马车皱紧了眉头,那马车奢华,并非寻常人家。

他摸了摸青紫的唇角,吩咐随从的下人查刚才离开的马车去了哪里。

……

傍晚,林府书房内,侍卫正回禀——

“今日带走江宁的男人是汝南王的四公子,江凌秋,前几日被圣上封为羽林军的统帅。”

“汝南王一共有四个儿子,皆是前几日刚归朝,其长子是号称‘龙城飞将’的江宴庭江将军。”

林晏殊手握着竹卷,手渐渐用力,露出青筋。

“好个江宁,她以为攀上了汝南王府就能硬气了?我就不信江凌秋愿意为区区一介逃妾,就和我侯府作对!”

“备马,去汝南王府!”

不久,林晏殊带着随从抵达汝南王府。

下人向江宴庭通报,林晏殊带着人在门外嚷嚷着要人。

江宁坐在一旁不作声,江宴庭并不回应,只是看着院内落下的雪,低吟了一句:“下雪了。”

林晏殊在府门外叩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人来开,雪越下越大,林晏殊穿着裘皮袄子,依然觉得有些冷。

“世子,回去吧。”一旁的随从小心翼翼地劝着林晏殊。

林晏殊紧皱着眉头,眼看着面前大门紧闭,心中气结,不断叩着门环。

大门丝毫未动,却能听到里面下人们的议论嬉笑之声。

随从听着里面的声音,知道这是在给自家世子下马威,想要劝林晏殊,看着他那发黑的脸色却又不敢出声。

直至夜深,下人才进来通报,林晏殊已经离开。

江宴庭正拿着火钳子生着炉火,屋内热气升腾,江宁正靠在躺椅上打着瞌睡。

“这就撑不住回去了?废物!”

说罢,江宴庭将手中的火钳子扔进炭火炉里,火星四溅。

江宴庭拿起一旁的披肩盖在江宁的身上。

当初侍卫来信,江宁曾被关在林府门外一整夜。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岂能容他那等污蔑?

如今自己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一开始,林晏殊倒是先受不了了。

“将军,那林家再来人,可还关在门外?”

江宴庭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林晏殊那个软骨头,怕是不敢再来了。”

事实上,如同江宴庭所料,接下来几日,林晏殊再也没有出现。

七日后。

西域进贡了一批奇花,据说可在冬日盛放,落雪也不凋零。

太后觉得新奇,便举办了赏花宴,邀请各个官员携诰命夫人及女眷一同观赏。

侯夫人听闻此事后,早几日前便去了太守府,邀请宋云清以林家未来媳妇的名义出席赏花宴。

宋云清自然是红着脸答应了。

赏花宴上,宋云清一身华服出席,林晏殊因为是男客,入席后要分开。

他正要朝左边的男客席走去,不料,却抬眼看见了隔了一道栅栏的江宁!

江宁身旁站着的,正是和林晏殊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宴庭。

此刻,江宴庭正往江宁插着鲜花,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先是江凌秋,现在又是江宴庭!

林晏殊死死凝着江宁,她就这么放荡,没了男人是不是就不行?

怒气冲顶,林晏殊当即冲到两人面前。

“江宴庭,你仗着圣上恩宠,将我林府逃妾带回你汝南王府豢养,如今又带着逃妾来参加太后举办的赏花宴,你将太后置于何地!”

江宴庭听到这话,轻蔑反驳:“林世子是否有眼疾?见个貌美的姑娘便说她是你的妾?”

林晏殊扫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宁,更加笃定她是心虚不敢开口。

又道:“江宴庭!你若再不交人,休怪我我将此事告知太后,坐实你汝南王府仗势欺人,蔑视皇威之罪!”

江宴庭走上前,对峙林晏殊,沉声道——

“你若是有本事便去告,我江家历代战功赫赫,还会怕了你不成?”

两个男人僵持不下。

江宁倒是泰若自然,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假山旁的宋云清的身上。

隔着距离,她都能感受到宋云清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

江宁不想被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扰了心情,拉着江宴庭离开。

林晏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

而宋云清也在在远处看着不甘心的林晏殊,手渐渐握紧。

自己马上就要和林晏殊成亲了,她绝不允许再节外生枝。

宋云清找准时机,等侯夫人同其他诰命夫人来到花园时,才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状。

侯夫人见宋云清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宋云清则是拉着侯夫人的手,委屈开口道。

“江娘子一定是怪我和她抢了晏殊,迟迟不回家也就罢了,还同别的男人一起来赴太后的宴。”

说完,还抬眼看了看侯夫人,又说。

“若是想来这赏花宴,我便让了位置给江娘子,让她同晏殊一道来便是,何必同外男一起,我倒是没关系,只怕是影响了林家的名声。”

侯夫人闻言,怒火中烧,又怕江宁败坏了侯府的名声,低声怒斥道。

“那小贱蹄子在哪!带我去找她!”

不久,侯夫人便在无人的小径上,找到了赏花的江宁兄妹。

侯夫人上下打量着江宴庭,确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

京城的才俊她都见过,此人大抵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儿,根本不配和侯府相提并论。

故此,侯夫人开口便讥讽:“大胆小子,竟公然带着我林家逃妾参加太后娘娘举办的宴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宴庭看着侯夫人这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便知自己的妹妹定是在林府受了不少委屈。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令公子的刻薄狂妄跟你倒是如出一辙!”

侯夫人气得眉头皱紧:“一张嘴倒是厉害,果然是蛇鼠一窝!”

话落,她扭头剜向江宁:“赶紧滚出宴会,要是因为你污了我侯府的名声,我有的是法子叫你们生不如死!”

江宁和江宴庭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对侯夫人这种跳梁小丑的鄙夷。

一旁的宋云清犹不自知,还故作大度:“姐姐不管怎么说,也是比妹妹先过门,若是想风光一场,求晏殊带你来便是。”

宋云清的眼垂了下来,里面尽是对江宁的鄙夷。

“我身为太守家的女儿,就算不以林家未来夫人的名义,这赏花宴也不是来不得。”

言外之意,是在说以江宁的身份,若非攀附男人,她是来不了这赏花宴的。

江宁冷笑一声,反问道:“哦?那今日宋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这赏花宴呢?”

“自然是林家未来主人的身份!”侯夫人高声宣扬。

江宁看着侯夫人恨不得把宋云清举在头顶上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区区侯府,若非自己三年前瞎了眼,以林晏殊的资历,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也没了继续听笑话的心思,直道:“那便请两位夫人,牢牢记住方才所说的话。”

“我跟你们的账,稍后慢、慢、算!”

侯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出来内侍官高声喊了一句。

“太后到。”

侯夫人向不远处看去,太后正被众人簇拥着,朝宴会厅走去。

侯夫人看了一眼宋云清,料定此时江宁此时不敢做出什么幺蛾子事来,便暂时放过她,几人便向宴会厅走去。

一路上,众夫人都在议论纷纷。




“这次宴会汝南王郡主也会到场,听说这位郡主之前身体不好,被送去寺庙修养,前些日子才回来。”

“太后极其喜爱郡主,这场赏花宴就是为郡主准备的,让大家也跟着热闹热闹。”

“若是谁能做了这郡主的驸马爷,那可是扶摇直上啊!”

……

侯夫人听着这些话,不由侧过头打量着宋云清。

这太守府的女儿虽好,但相比之汝南王家的郡主,差的可不止分豪。

要知那汝南王可是皇帝的亲兄弟,从陛下到汝南王,皇家就郡主这么一个女胎。

汝南王郡主所得的宠爱,全天下可独一份!

侯夫人看了看林晏殊,心里打起了算盘。

若是那汝南王郡主能看上晏殊,再由太后赐婚,侯府必然飞黄腾达,富贵绵延。

想到这,侯夫人凑近林晏殊,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等会,你可要在汝南王郡主面前好好表现。”

林晏殊皱着眉头不作声,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走来的江宁。

侯夫人见林晏殊不搭理自己,顺着他的视线,就见到了江宁二人。

顿时,她脸色大变。

这种重要的时刻,可不能让江宁这逃妾坏了晏殊的好事!

侯夫人看了随即站起了身,走到两人面前:“江宁,你竟然不听我的话,给我赶紧滚!别让你这一身俗气脏了太后娘娘的眼!”

闻言,众人纷纷向此处看来。

太后也将目光放在了几人身上。

江宴庭看了一眼太后,转头对侯夫人说道:“这可是赏花宴,夫人要说什么可要想清楚了,当着百官家眷的面,打的可是太后的脸面。”

侯夫人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江宴庭的话。

她就是要当着众臣和太后的面,好好训斥这对奸夫淫妇一番。

“不清楚的人是公子才对吧?你把江宁一个私通的逃妾带来赏花宴!根本就没有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放肆!”

话音刚落,太后便大喝一声。

全场寂静,不敢作声。

侯夫人立马回过神,向太后低下了头,噤了声。

可心头却自得想,太后娘娘生气了才好,最好将这对奸夫淫妇给砍了,免得江宁败坏侯府的名声。

谁知,太后却一步步走到侯夫人面前,凌气逼人质问:“你说,谁是逃妾?”

侯夫人闻言,以为太后是生气江宴庭带逃妾赴宴,忙指着江宁告起了状。

“就是她!我林府逃妾江宁!”

闻言,身旁太后的女官嬷嬷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那是汝南王郡主!太后娘娘的宝贝孙女!岂能容你污蔑!”

那女官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就是汝南王郡主啊,听说这赏花宴就是特意为她举办的!”

“这好像是林侯爷家的夫人,怎么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这下要惹怒太后了。”

侯夫人瞠目结舌,手指着江宁,半晌才吐出一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郡主,她明明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

“你放肆!”太后怒声喝道。

侯夫人立马噤声,不敢再说话,一旁的宋云清脸色都白了,将视线放在了林晏殊身上。

林晏殊也顿住了身子,震惊地看着江宁,显然他也并不知晓江宁的身份。

“哀家的宝贝孙女一直在寺庙静养身体,何时就成了你林侯爷家的逃妾了?”

太后威严,一字一句都让侯夫人的冷汗直流。

侯夫人连忙摇头否认:“不敢…不敢……是臣妇眼拙,认错了人,还请太后息怒!”

宋云清看着侯夫人,此时也不敢出声,林晏殊的目光还放在江宁身上,她只能愤恨地看着江宁。

“早就听闻,林侯爷正妻,跋扈泼辣,如今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太后沉声说道。

侯夫人连忙跪在地上求太后息怒。

林晏殊上前也跪在地上,向太后求情。

“母亲近日为家中事务繁忙所劳累,一时有些糊涂,错将郡主认错,一时口无遮拦,在太后面前失仪,还请太后息怒。”

太后闻言,沉呼出口气,正想着怎么教训教训这个无知臣妇。

江宁上前拉住了太后的手臂,语气轻柔,撒娇说道。

“皇祖母,今日赏花宴,应当开开心心的才是,何必为了这些无关琐事之人扰了自己的兴致呢。”

太后被江宁这样一安抚,倒是消气了许多,拍了拍江宁的手,轻声说道。

“你啊,就是心太软了些,才纵容这样的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太后说完,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侯夫人。

侯夫人感受到太后的目光,吓得哆嗦了一下。

“行了,今日在这丢脸也丢够了,滚回你的林侯爷府去反省反省吧!”

说罢,便要赶那侯夫人出宫。

宋云清闻言,脸色都变了,自己今日便是以林家未来媳妇的身份一道来的,若是侯夫人被赶了出去,自己又怎能留下来呢。

正思索着,宋云清便听那江宁开了口。

“皇祖母,既然这位夫人已经认了错,便也就罢了,更何况,我听闻那林府的林公子不日便要与太守府的宋小姐成婚。”

江宁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宋云清,唇瓣一开一合,继续说道。

“这样大喜的日子,又恰逢皇祖母设宴,不如就让他们留下来,沾沾皇祖母的福气。”

林晏殊皱着眉头看向江宁,不明白她为何要在太后面前提起此事。

“太守家的女儿?罢了,就看在宋太守的面子上,留下他们吧。”

宋云清刚松了口气,便听到跪在地上的侯夫人大喊一声。

“没有!我林府没有与宋小姐结亲,我儿还未婚配!”

宋云清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侯夫人。

太后斜眼看着宋云清,又低头垂眼看着侯夫人:“哦?这么说你林家与太守府并无婚约?”

江宁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侯夫人在耍什么把戏。

“回太后!我儿至今尚未婚配,倾慕郡主已久!听闻郡主今日来赏花宴赴宴,方才是臣妇一时糊涂,错认了郡主!”

宋云清连忙站起,看向侯夫人,手握成拳垂在两侧,大声质问道。

“侯夫人!您在说什么啊!”

此言一出,连林晏殊都被侯夫人震惊到了。

一旁看热闹的大臣看出了端倪,小声向周围议论着。

“这林候夫人啊,是想借郡主攀附皇家呢,连婚约都能当场反悔,这太守大人也是倒霉,遇到这样的亲家!”

“哎?这今日赏花宴,怎么不见太守大人啊?”

“这太守大人的母亲重病,去青州求医去了,若是回来知道婚约被毁,还不气糊涂了。”

太后听着身旁的议论声,实在觉得这侯夫人太丢脸面。

江宁也不愿再听侯夫人胡言乱语下去,挽住太后的手臂,扶着太后入席。

“今日赏花宴,皇祖母不宜动肝火,宁前阵子从寺庙带回来一些降气散寒的沉香,回头啊给您送过来。”

太后终究是疼爱这个孙女,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计较那侯夫人的罪过。

林晏殊拉着侯夫人落座,一旁的宋云清早已阴沉着脸,不愿在宴席上继续丢脸,向太后告病先行离开了。

“母亲刚才为何那么说?”林晏殊低声对侯夫人说道。

侯夫人瞥了瞥太后身边的江宁,对林晏殊说道。

“没听到方才那江宁向太后为你我求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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