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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版渣爹太极品,炮灰二姐要翻身》精彩片段
“……”余建国磨牙,余喜龄拿走的钱是他准备给叶暖暖买新书包的钱,过两天他要去市里学习,答应了要带暖暖去的。
至于桌上的白条,余建国倒是没有推脱,早点把这摊子事解决他好早点脱身。
见余建国把条子收下,余喜龄就不打算多留了,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暖暖还是个孩子,你以后不要拿没有爸爸这件事去伤害她。”临出门前,余建国突然冒出一句让余喜龄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叶暖暖?她能伤害到她?
重生到现在,她唯一和叶暖暖打照面,就是二十九那天,连半句话都没有说上,怎么可能去伤害她,重生前的她,更不可能有胆子去说什么没有爸爸的,于她而言,那是禁忌。
上辈子叶暖暖总会把从小没有爸爸的事拿出来博取同情,但她做不到,在她心里乔爱国是个英雄,这个英雄还救了她的父亲,这辈子虽然她不再感激,但她依旧认为乔爱国是个英雄,为国捐躯的英雄。
略一思索就知道,肯定是叶暖暖告了歪状,余喜龄冷哼一声,头也没回,“没有爸爸的人是我。”
余建国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空荡的门口发了好久的呆,才定下心神开始办公起来。
出了乡镇府,余喜龄想了想,直接去了叶家。
“爸,爸!你在吗?爸!”叶家小院门口,余喜龄踮着脚往里探望,嗓门放到最大。
“哟,这是喜龄吧,怎么好久没来啦?”正好邻居大妈光脚穿着拖鞋,用火钳夹着燃尽的蜂窝煤出来。
余家这两孩子都挺老实懂事的,有时候她们邻居有什么跑腿的活,如果这兄妹两个在,也爱叫他们,也就是给几颗糖五分一毛的事。
出了院子,邻居大婶把煤灰扔到门外公路的小洼里,用力踩几脚踩碎踩平,搓着手跟余喜龄说话。“你爸今天没来,估计在上班吧,你去乡镇府找他去。”
“婶,我爸真不在啊?我不敢去乡镇府,我爸从来不让我去,我想求听芳姨替我去,我爷昨天摔着了,想喊我爸回去看看,他过年也没回去,我爷我奶老惦记他了。”余喜龄搓着手,脸上带着适当的羞怯和害羞。
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亲闺女不让去乡镇府?她可是瞅着叶家叶暖暖经常坐在余主任单车前杠上去乡镇府玩来着。
过年都没回去?邻居大婶挑挑眉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叶家小院。
过年那天她可是看着余主任来看叶听芳了,至于什么时候走的,她还真没注意,这大过年的,谁盯着别人家看啊,她又没毛病。
“那我听芳姨在吗?”余喜龄强忍着不适,迟疑了很久才细声细气地问。
邻居大婶也不怕冷,硬是光着脚站在院子边上同余喜龄搭话,叶听芳在家呢,方才还听到她喊她们家丫头的声音,“你找你听芳姨干什么呀?”
带着诱哄的语气里深藏着八卦的兴奋。
说实在的,邻居大婶早看不惯叶听芳那副假仙样儿了,装得跟什么似的,说话文绉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成日里养花弄草不干正事。
衬得她们这些家庭妇女不知道多俗气似的,老大爷们还个个自以为懂风情地让家里的老娘们学学人家叶听芳。
学个屁呀!学她招男人,还把男人一家子招来给自己当苦力吗?
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余喜龄木然地听着屋外的争吵声,浑浑噩噩地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又梦到了小妹喜安去世时的场景。
余喜龄眉头微挑,心情早没有了当年的起伏,更不会因为久违地听到父母的声音而有半点激动和开心。
要说这辈子她最恨什么人,大概就是她的生身父母了。
她妈徐招娣懦弱无能,一辈子没有半点主意,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枉死,看着儿子成为别人家的奴隶,再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成为别人家的老公……不对,她爸余建国还是要脸的,他等徐招娣死了才和叶听芳打的结婚证。
而余建国,余喜龄嘲讽一笑,道貌岸然的真小人!
在余喜龄八岁的时候,余建国出任务,战友为救他牺牲,从此余建国便把战友的遗孀家属当成了自己毕生的责任,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妻儿,而遗孀叶听芳多年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继母。
继母?多讽刺的事实。
余喜龄想,这世界上从来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今年才三十八,就病入膏肓无法医治,大概是不及余建国长命的,想来是这些年坏得还不够彻底?
她不怕死,活着本就没有任何乐趣,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但没能看着余建国晚景凄凉,确实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身体痛得厉害,余喜龄动了动想翻个身,但很快她便愣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喉咙急速度地滚了滚,不可抑止地发出嘶哑的惊呼。
私立医院的松软羽绒被怎么会变成死硬发黑的破棉被,雪白的墙壁变成发潮长苔的红砖头,还有躺在身边小小的软软的,因为高热即便是睡梦中也眉头紧皱表情痛苦的孩子,是喜安吗?
余喜龄的眼泪哗地一下涌出来,她不敢相信地伸手碰了碰蜷缩在她身侧的余喜安,滚烫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屋外的争吵声由远及近,一下子变得极其清晰。
寒冬!高热!争吵!
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子变得鲜明起来,所以……她这是回到了喜安过世的这一年么?屋外吵架的人是她那对不负责任至极的父母!
顾不得多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余喜龄只知道上辈子因为余建国的不作为,最后余喜安幼年夭折,同时高热的她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余喜龄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带喜安去看医生,救活喜安。
“喜安,不怕,姐姐回来了,姐姐救你。”余喜龄哆嗦着穿上搭在一边的旧棉衣翻身下床,脑子蒙成一片根本还不会思考,身体就已经先行动起来。
快手快脚地替余喜安换掉半湿的里衣,从破旧的衣橱里翻出浆洗到变色带着霉味的小被,余喜龄小心翼翼地把喜安包了进去。
“喜龄你这是在干什么,妹妹不舒服!不能去外头见风。”徐招娣抹着眼泪进屋,脸上的表情有些灰败。
显然这一次她和余建国的争吵,再次以失败告终,后果是赔上余喜安的性命。
见到余喜龄的动作,徐招娣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阻拦,屋外余建国听到声音赶紧掐灭烟蒂推门跟了进来,皱着眉头看向余喜龄,本就烦闷的心情多了几分暴躁。
“喜龄,别不懂事儿。”徐招娣下意识地先看了眼余建国的脸色,赶紧上前,想把余喜安抱回床上。
没料到余喜龄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徐招娣愣愣地看着自己抱空的手。
“我带喜安去看病,你们让开!”余喜龄冷着脸,眼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孺慕之情。
看病!看病!余建国这几天被这两个字折磨得快要疯了,一向老实的徐招娣见天找他吵闹要钱,现在就连余喜龄个小兔崽子也来逼他,他憋红了脸,暴怒地指向余喜龄,“余喜龄,你把你妹妹给老子放回床上去!看什么病,家里哪有钱给你们看病!扯个痧发个汗就好了。”
没钱?余喜龄冷笑,家里确实是穷,但穷到去卫生室打针退烧针的钱还是有的,为什么没钱,还不是为了给叶家母女去送温暖!
上辈子就是这样,余建国把家里仅剩的钱拿去给叶家买煤,把同时高烧的她和余喜安丢在家里,最后她命大,以左耳失聪的代价活了下来,而喜安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但那时候她不懂,只以为家里是真的穷得没有办法,再加上父母对孩子天然的威慑力,她很快便忘了喜安的事,欢欢喜喜地跟着余建国去叶家当小保姆。
余喜龄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自己被愚弄那些年。
而现在余建国兜里就放着准备给叶家买煤的五块钱,但余喜龄不打算多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喜安送去卫生室。
乡上管卫生室的老阿姨是个好人,她去求她,她肯定愿意救的,实在不行她就把喜安往县里送,县里的人民医院肯定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不管是哭闹也好还是上吊也罢,就算把脸皮踩进泥里,她也一定要打动他们。
只要挺过了这一关就行,她会努力赚钱还人情,会努力赚钱把喜安养大。
她再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为叶家母女当牛作马,最后孑然孤苦一生。
余喜龄往前走,混然忘记现在的她不过才是刚满十二岁,却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不过十岁大小的孩子,余建国伸手一拎就把她给拎了回来,“反了天了啊!敢不听你老子的话,你妈是怎么教你们的,余喜山!把家里的笤帚拿来!”
屋外余喜山无措地站在堂屋门口,不明白好好的爸爸为什么要打妹妹,向来听话的他这次却没有听话,反而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立在墙边的笤帚给踢开了一些。
余喜龄梗着脖子看向余建国,“你放开我!”
屋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余建国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权威居然被挑衅,好半天没有返过神来。
还是徐招娣先醒过神,扑到余喜龄身上,把她从余建国手里拉出来,一边拍打着她一边哭诉,“你个死丫头,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我打死你!……建国啊,喜龄也是担心喜安,才会着急了些,你给我一块钱吧,一块钱就行,我带喜安去看看,成不成?”
徐招娣打她的动作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也不疼,余喜龄眼窝却莫名地发酸起来。
徐招娣再怎么不好,再怎么懦弱,心里还是有她们三兄妹的。
“爸……”余喜山也吱吱唔唔地挪到房门口,眼里露着期盼和祈求,他也是希望能先给妹妹看病的,“我明天就去山上砍柴,给叶姨送过去,你先让妹妹看病吧,爸爸。”
只有余喜龄没动,结果显而易见,再怎么哀求也无法动摇余建国那颗比钢铁还硬还冷的心。
余建国为难地看了眼窝在余喜龄怀里,小脸通红已经烧得人事不知的余喜安,甚至余喜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面容苍白头发凌乱,眼窝因为削瘦和高热略微有些凹陷。
但是……听芳嫂子那里不能耽误,志梁和暖暖的身体不好,根本就受不了柴火的烟气,万一再冻病了,他怎么对得起为了救他丢了性命的兄弟!
兜里里的钞票这时候格外烫人起来,余建国心里天人交战,然而天平始终是往叶家母女那边倾斜的,很快徐招娣和余喜山眼里渐渐露出了失望了神色。
果然。
余喜龄抬头淡淡地看了余建国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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